风满楼:“……”
云儿姑娘看他还能喷血,于是二话不说,把他带了回去。
风满楼一路上觉得被雨水冲刷的伤口有些发凉发麻,那些发烫的疼倒是一丝都寻味不着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那位姑娘的法术。这世上大多数人五行之中都只占一门,称之独行。而云儿姑娘是罕见的天生双行,精通土木双法术,既能伤人,又能救人。
云儿姑娘的屋子在一个村庄里,经常卖些治跌打损伤的草药给村里人。她也不要钱,只要那些村民拿些柴米油盐酱醋茶来换。
风满楼直接在她屋子里躺了三天,才醒过来。
醒过来时,他眼前一片黑暗。但风满楼不在意,早在跌下山崖的时候,他就知道就算自己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再看清什么东西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的法力已经完全畅通,仿佛根本没被打得满盘紊乱过。
但法力虽完全恢复,身体却没有他发现自己下不了床。
风满楼是个男人。
男人,是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生物。
云儿姑娘听见噗通一声,知道风满楼醒了,于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去了卧房看看情况。结果风满楼正以一己之力下床失败,脸砸在地上,深情的亲吻着大地。
“……”
风满楼听见她进来的动静,却没听到她说话。他心中不免尴尬,但还是死要面子,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来道:“停!别说话!我可以!我可以自己站起来!”
云儿姑娘:“……”
她估计心里正想这是个傻子,也不说话,不知是默许了,还是想看笑话。
风满楼努力把自己滚到了地上,然后以手撑地,可双腿不听
使唤,抖得和筛糠似的。
于是他撑到一半,又跌了回去。于是他开始起跌跌起,起起跌跌,跌跌起起,永不言弃,好不快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光景,云儿姑娘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伸手就把风满楼拉回了床上,还没等风满楼开口说话,她就伸手毫不留情的捂住了他的嘴,道:“大夫说话的时候,就把嘴乖乖闭上。这位道长,这可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
风满楼:“……”
那位云儿姑娘见他可算闭了嘴,便接着道:“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首先,你的眼睛没法治了,全是浑浊妖力,我帮你清除妖力之后,发现你双眼早被妖力侵蚀的一干二净,彻底被废掉了。
其次,你的腿,是可以治的。但是你腿上也被妖力侵蚀,再受一两次断骨大伤,你就真的要坐轮椅了。这点还请注意,风某建议道长还是别再游四海除妖了,自己为重,这才是真理。”
风满楼被捂着嘴,说不了话。云儿姑娘说完后,松开了手,道:“我说明白了没有?”
风满楼愣了半刻,才点了点头。
云儿姑娘忽然沉默了。
风满楼本就看不见,一听她沉默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生怕自己哪里惹她不快,忙问:“怎么了?”
“没。”她道,“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残废了还这么冷静的人。”
“嗨,这有什么。”风满楼大度的笑了声,道,“大风大浪都见过,不算事儿。”
云儿姑娘未发一言。
风满楼接着道:“多谢救命之恩,敢问大名?”
云儿姑娘这次说话了。
她说,“我只不过一个小村子的大夫而已,道长客气。在下姓风,名叫……”
“她叫什么,据风满楼所说,他记不得了。”
乔兮水险些吐血。
“不记得了??”他故作难以置信之状道,“这么一段佳话,对方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心上人,怎么会忘记她名字??”
“你问我干什么。”安兮臣凉凉道,“那位云儿救的又不是我,是那位风道长。”
他刻意将“道长”二字咬得极重,明里暗里都嘲讽风满楼那副样居然还曾经是个四海为家以除妖为己任的“道长”。
乔兮水无视他这些阴阳怪气的话,问道:“那为什么记得云儿此名?”
“哦,这个啊。”安兮臣倒记得这个,道,“听说是二人一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时,他想叫那姑娘叫得亲近点,于是给她起了个别名。据他所说,云儿二字还和那姑娘本名有点联系,他一直在设法以这二字推测她的本名,已经有好几个假设了。”
哈。
乔兮水心里不禁有点想笑。
还在找。喝醉了酒给余岁的提示是咫尺之遥,这四个字套在他身上不也正适用。
安兮臣话里的云儿姑娘性情淡漠,是位功夫了得的药修。而且字里行间,云儿这姑娘都不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