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救赎黑莲的光辉岁月_作者:山河长秋(94)

安兮臣沉默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搭在了他腰上。

乔兮水不但没醒来,反倒被人搂着腰,无意识间觉着自己得着了好处,于是得寸进尺的朝他怀里拥了拥。

安兮臣惊得手一抖,后又平静下来,咬了咬唇,心里对自己道。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松手。

他搭在他身上的手颤抖,又拥紧了些。

此时天光乍破,有几分光透过纸窗投了进来,被窗棂碎裂成数个光块。

过了好久,安兮臣胳膊麻了,拥着人的手也酸了,但依旧是不愿意放手。

他知道该放手了,但总在心里再渴求一会儿。

这些所谓的“一会儿”层层叠加,或许就成了永恒。

待天光大亮,乔兮水忽然哼唧了一声,皱了皱眉,似要醒来。

他睫毛闪动,好似马上要睁眼。

安兮臣心里瞬间后悔了。

他后悔怎么就没松手。但很显然,这个时候后悔,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死抱着乔兮水没放。

眼看怀中人就要睁眼,恨兮君一年里被血杀洗了魂,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把他劈成黑乎乎的焦炭就没事了。

这自然是不能劈的。安兮臣焦急间,想起自己昨晚说的话。

他说:“你敢踹我一下,我就把你踹出去。”

恨兮君想到这儿,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牙一咬心一横,于是放在乔兮水腰间的手抬起,碰的一掌正中胸口,给他活生生拍到了地上去。

他最后还是心软了,没有一巴掌给他拍到墙上去。

安兮臣把他拍到床下之后,立刻拿起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蒙住了自己的头,把自己蜷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圆。

乔兮水之前还将醒未醒,这下当胸一掌,脸碰的砸到了地上,彻底清醒了。

他吸着凉气捂着磕疼了的鼻子,扶着床沿坐了起来。抬眼就看见床上那一坨圆圆乎乎的毛毛虫不是安兮臣还能是谁?

安兮臣真狠啊。他揉着后脑勺想,就算我睡觉不老实,那也不能真给我一脚啊?

乔兮水打了个哈欠,心道惹不起惹不起,揉着惺忪睡眼去浴房洗脸去了。

待他脚步声远去,安兮臣才敢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

瞧见门口真是没人了,他才松了口气。翻身下床,换了身衣服。心中情乱如麻,心跳声仍如擂鼓般震天响。

他以额头抵着着柜门,低下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压下心中鼓动。

安兮臣从小不知道爱与被爱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心动。

儿时在勾栏瓦舍,来找他母亲寻一夜贪欢的人那么多。人人在夜深时都说爱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高金买下她,予她一场自由。

他们夜深时爱她,清晨时离去。周而复始,道不由衷地爱着她。

她是被爱的,她是不被爱的。

他和母亲就那样被困在夜夜笙歌的牢笼中,他的母亲是妓子,无法似寻常为母之人那样陪着他。

所以他的母亲什么也没来得及教给他,离别之时或许也是觉得未尽生母之责,将他养的如同他人之子一般陌生,想了半天,也觉得许多话颇为不该说,到最后,只对他说

“……好好活着,来日相见。”

可已经没有来日了,他也不懂得如何去爱人。那之前没有人教给他,那之后也没有人教过他。

所以他只会把乔兮水放在心口,轻易就被他伤害,轻易就被他撩动了心弦。

安兮臣轻易地被乔兮水三字左右了情感。

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做。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安兮臣抹了一把脸,稳了稳心神,从衣柜里翻了翻,掏出一套衣服来。

乔兮水洗完脸回来,就又被扔了满脑袋衣服。

安兮臣道:“换上,今日有事,你跟我一起出门。”

乔兮水想了想剧情,就明白了。问:“是去见林无花么?”

“是。”他说,“你该有点常识,穿着清风门那一身白衣服走在这儿,就算我能保你不遭路人打,风满楼看见你也肯定要把你抽死的。”

“……为什么。”

“他痛恨正道。”安兮臣道,“他的道侣……一个叫云儿的姑娘,是被正道所杀。”

这倒是在原文里没被提起过。

乔兮水奇了,道:“那他原来是做什么的?”

安兮臣闻言,转过头去,挑眉道:“你这么感兴趣?”

乔兮水忙不迭的点头。

安兮臣却冷漠道:“别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换衣服,出门!”

乔兮水:“……你好凶哦。”

安兮臣:“……闭嘴。”

乔兮水讪讪闭了嘴,开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