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迟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看邹穹神情不似作伪,约莫也是这三十年间的后起之秀,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桌面上邹穹过于激动而喷出的几颗唾沫,缓缓开口:
“他很强?”
“岂止很强?!”
邹穹眼睛瞪得溜圆,像是震惊于幕迟的孤陋寡闻:“他可是四十岁就达到八阶的天才,还是稀有的火系单灵根,修真界十大天才榜单排名第九!!”
十大天才?
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
幕迟皱眉,对这个榜单的水分产生了十分的怀疑。
他到八阶的时候,是十九还是二十?
又想到某个变态师兄,那人升到地阶,成为修真界第一人时,貌似也才六十多岁的样子。
嗯,估计是某个山野村夫排的。天寒地冻,月色凄冷。
院中积了浅浅一层积雪,雪花纷飞,落到白衣素裹的男子肩上,久久不化。
清风扬起长发,拂过他冷白色的脸颊,幕迟望着还未化开的池水,眸光幽冷,不知是在走神还是沉思。
司泉坷的住处在半山腰,院落布局十分精致讲究,此刻他已换了一身常服,比起弟子服饰来说,多了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此刻他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幕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这外门弟子的服饰穿在师弟身上当真好看。”
霜岚宗外门弟子服饰素白,内门弟子带蓝色花边,真传弟子则是蓝白。
在霜岚宗,蓝色好像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蓝色越多则越有地位。
幕迟站在门前,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师兄找我有事?”
司泉坷眨了眨眼睛,伸手拂落幕迟肩上积雪,笑得温柔亲昵:“没事就不能找你?”
“外面冷,师弟进来坐坐?”
幕迟凝视了他半晌,直盯得司泉坷肌肉微紧,才缓缓地“嗯”了一声。
他看人时有如山间深井,清冷,却深不见底,让人感觉捉摸不定。
司泉坷这才松了口气,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刚才居然因为这个凡人师弟的眼神而心头一紧。
想必是近日冲击九阶碰壁,压力太大的原因。
院中静谧,开门的“吱呀”声显得格外清晰。
幕迟不疾不徐地跟着进去,丝毫看不出局促的样子,审视般环顾了一圈道:“师兄院中,没有童子?”
司泉坷一顿:“冬天太冷,他们又没有修为在身,便让他们回去了。”
“嗯。”幕迟点点头,不置可否。
房内已备了几壶好酒,看这架势,约莫是要把酒言欢、彻夜长谈。
司泉坷正打算招呼幕迟上座,却见他已然无比自觉地坐到了桌前,一副坐等他来招待的模样。
“我不喝酒。”幕迟神色不动,但微妙的嫌弃还是从他那张看不出一点表情的脸上散发了出来。
“麻烦换杯茶,谢谢。”
“……”
大抵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见外的师弟,司泉坷笑容一滞,准备好的要调戏他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不过他心理素质十分良好,即使是被一个资质低下态度恶劣的菜比师弟使唤也依旧笑容亲切,勾了勾手指凌空倒了杯茶过来,除了抓着茶杯的手有些发白之外,看不出一点异常。
将茶端到幕迟面前,司泉坷挑了挑眉,这些没接触过修士的新弟子他再了解不过,随手施个术法都能让对方诚惶诚恐。
可惜,幕迟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倒是稀奇。
但要不怎么说世人喜欢犯贱呢。
白日里天才师妹对他百依百顺,他只觉索然无味,而这刚进门的小师弟冷言冷语的,他反倒还越发兴奋。
这样一个人若是被迫压在他人身下,想必会是非常动人的表情。
“第一眼看见幕师弟的时候,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司泉坷有意无意地凑近了一点,笑容越发温和,声音也压低了一点。
幕迟撩了撩眼皮,屈尊降贵般看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司泉坷总觉得对方是在催他有屁快放。
那种心悸的感觉再次来临,司泉坷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放弃他原本的计划。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查探过了,月霖砂确实已被幕迟吸入了体内,况且眼前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
“师弟好像对我有些不耐烦?”
幕迟闻言,忽然笑了。
那眼神带着讥诮,又带着嘲弄,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这般生动的神情,放在幕迟脸上,竟是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仅这一眼,司泉坷就可耻的……石更了。
心跳快得有如擂鼓,让司泉坷呼吸一滞。
而就在他一滞的间隙,幕迟猛地上前,抚上了他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