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两个小鬼如此不简单。
大意了。现在开始,他要谨慎分析他们的一言一行。
卓玑笑起来,不露痕迹:“小姑娘,你说水蜜桃?”
啾啾:“嗯,水蜜桃。”
卓玑冷哼一声,面色一变,突然发难诈她:“小姑娘,这里根本没有水蜜桃,你想耍老头子我不成!”
“不。”啾啾不为所动,永远没表情的脸让卓玑看不出真假,“我真的闻到了。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
语焉不详,故弄玄虚!
卓玑皱着眉揣测她的意思。
她有没有在暗示什么呢——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望向几个师弟。有人目光一闪,有人垂首不语,有人面露恐惧。
沂山派是个畸形的门派。他们崇尚欺诈、抢掠与杀伐,并且认为“没被看见的犯罪就不算犯罪”。一位弟子若是密谋杀了他的兄弟朋友,非但不会受到惩罚,还会因为手段隐秘利落而受到深处高位的女性们的赏识。
莫非,在场有人勾结了这两个小鬼,这是他们的暗号,想借此除掉其他同门不成?
正想着,站在左手边师弟动了动,卓玑下意识将刀一横!
那人却只是抬起头与卓玑对视一下,递了个眼色——北营地的两位增援来了。
卓玑一直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这下他们是六个人打两个人了。就算他们当中真出了个叛徒,也能五对三。稳赢!
感受到那两个金丹中期的灵力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红衣少年笑了:“你们可以六个人一起上,然后一起被我杀掉。”
瞒不住他。
卓玑面色一沉,不再多言:“上!”
他抬起手,话音刚落,六个人便化作六道黄光,直直腾空,射向最中间的少年!
少年岿然不动,只是嘴角越扬越高。
而不远处的少女也破坏了第三个陷阱,不咸不淡地看过来。
卓玑冷不丁地撞进少女眼里。幽深、暗黑,像是悬崖下平静的死水,带着种能将人拖下深渊的神秘。
左右两侧的师弟都似乎靠拢了他,兵器上带着风声,割得人耳朵疼。
!!!
刀光突然一收,卓玑仿佛绝望的老鼠,猛地一个急刹,一瞬间往后弹开两丈远!
“卓玑师兄?”
师弟们也在同一时间跟着急急撤退,怔忪发怵。
红衣少年不明所以地歪过头,居高临下:“不上吗?”
卓玑大口喘着气,擦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盯着啾啾,目光谨慎惊骇。
这女子,故意满脸无害地拿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诈我等,说什么闻到了“水蜜桃”的香味,引我等互相防备猜忌,甚至自相残杀!
她一定早就猜到了这个局面,说不定正在心里阴险睥睨地嘲笑我等。
当真是老谋深算,心机深沉!沂山派是个猜忌成性的门派。
一见卓玑这副样子, 其他弟子都退到一边,只做防备而不进攻。
这狗卓玑,怕不是想故意引我等上前与那少年厮杀, 他好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他不动, 我等也决计不动!
整个大厅陷入了诡异的凝滞,只有啾啾移除陷阱的窸窸窣窣声。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少年脸色冷下来:“还打不打?”
他这一冷, 其他人的心也都跟着一冷。
钟棘还在等他们出手, 结果一群人就这样畏缩不前了。他不由得敛起笑, 瑞凤眼里镀上不耐烦的色泽。
沂山派弟子们眼睛快抽筋, 疯狂给卓玑递眼色。
问你呢,还打不打。
卓玑咽了下口水, 感觉额头上的汗水越擦越多。
打不打, 他比谁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显然, 面前这个少年是绝对的敌人, 必须要解决掉。
可还有个未知的叛徒, 也同样棘手。就怕他出手的一瞬间, 那叛徒的刀也砍上了自己脖子。
卓玑嘴角一直抽动着, 半晌没有吭声。
钟棘像是终于失去所有耐心, 如啾啾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竖起三根手指。
“这样吧。我数三声,如果你们还没有决定好,那我就来杀你们。”
少年指尖不知何时沾了点血污,看起来愈发惊心动魄。
他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一。”
卓玑又吞咽了一次。
不知为何,对上少年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他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不在于少年是否会追杀他们,而在于, 他们都会被他杀死。
他真的只是一个筑基期?
可就算卓玑用洞察之眼看过去,那少年也确实只有筑基期修为。
这不对劲啊。
卓玑觉得自己小腿肚都在发颤。
“二。”
“卓玑师兄!”一位弟子终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