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丹药。我前日才炼出来的化气丹,你回来正好可以用上。”
啾啾摇摇头,打断他:“不必。”
她没有任何表情:“我说了你不用再管我。”
温素雪手心微微一握,下颚线条绷了绷,有些沉默。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少年潋滟的桃花眼忽然浮现出些许茫然无措,素白的脸带着抹僵硬,似乎在纠结什么,直到啾啾要走,他才猛地惊醒似的,急急伸手抓住她手腕。
“对不起。”
他声音低了下去,发丝上镀了层焦火山渐渐暗淡的天光。
温素雪很不擅长向人低头,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晦涩:“之前的事,对不起。”
他一向稳妥冷静,骨子里又冷漠自负,他们以前也时常吵架,但这还是少年第一次主动求和。
再怎么少年老成,再怎么说服自己人走人留、分离断舍都很正常,这时也露出一分和朋友绝交时,略显稚嫩的慌乱。
啾啾顿了一下,回过身,没有立即接受,只是歪过头:“为了什么事道歉?”
少年睁大眼:“……”
啾啾继续问:“是为了你的不公平,还是你的不信任,还是两者都有?”
“……”少年握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睫毛抖得更加厉害。
他太习惯啾啾给他台阶了,又或是他们一起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开始新一天。难得放下骄傲,却不能得到认可,焦火山的风都烧进了他的傲骨里。
少年眼睛沉在了难堪的阴影中。
安静了半分钟后,他慢慢地松开手。
“为了我的不公平。仅此而已。”
啾啾看他一眼,“哦”了声,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少年眼睛还沉在黑暗中,在那缕残余她气息的风中站了许久。沉默的,僵硬的,委屈的,懊恼的。他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口又闷又涩,难受得厉害。
温素雪低头看看已经掐出红痕的手心,也抿唇离开。
……
下方擂台已经又打过一场了,毫无疑问是那土灵根的体修赢了,这会儿人声嘈杂,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山谷热闹非凡。
“又输一个!”少年哈了一声,凝出个矮墩柱子,坐在上方,俯视周围乌泱泱一圈人头,“怎么样,还有没有人想打?”
有人咬牙切齿,有人苦思对策。也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却都不太有把握。
马上第十场了。
这场要是再让少年赢了的话,比赛就结束了——可自己真有可能打赢他吗?
输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太丢人了。
正骚动时,突然头顶传来个没有起伏的声音:“我和你打。”
少年惊诧地扭过头,见斜后方山崖上站了个姑娘,十五六岁,个子不高,有些瘦弱的模样。
“你?”
少年扬扬眉头,正要说话。就见姑娘已经抽了剑,一跃而起,宛如天星坠落,伴着光砰然砸落地面!
矮墩柱子上裂纹游走,不消片刻,便轰地碎掉。
尘埃后能看见少女剪影秀丽挺直,气息却宛如修罗,剑尖没入了地面。
——她刚刚是借着下坠的力劈开了他石柱。
等混沌散尽时,她才将剑抽出来,抬起头,声音清澈干脆。
“太初宗棠鸠,请道友赐教。”“太初宗棠鸠?”
少年脸上一点紧张都没有, 只是退回他站场打架的位置,抬手搔了搔耳朵,盘腿坐下。
“刚才还有个叫棠什么的太初宗弟子, 和你名字真像。”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番, 唔了声,“你们眼睛也很像, 两姐妹不成?”
啾啾没回答, 只是用剑尖在附近画了些东西, 放上两块石头。
棠鹊抿唇看着, 神色晦暗莫名。
她已经回来师门这边了, 还面色通红地对大家道了歉:“对不起,我输了。”
棠折之摇摇头, 让她别想太多。
昆鹫别扭:“是我考虑太片面, 不怪你。”
棠鹊最不敢面对的是师尊, 觉得给封疆丢了人。
好在封疆并不介意, 笑笑:“小丫头。”
他语气似嗔似宠似无奈, 将手放在她发顶, 炙热无比。四周师兄弟也纷纷上前宽慰, 一切的一切, 都让她抑郁的心温暖到想哭泣。
可这会儿少年旧事重提, 棠鹊又迅速心灰意冷下去,纤细的手指忍不住拧了一下。
“这棠鸠师妹,怎么已经修炼到筑基二层了?”
背后传来师兄师姐的窃窃私语。
升上筑基期后,修炼速度将会越来越慢,不少修士要花费数十年来度过漫长的筑基期。
可这短短十五天,啾啾就从炼气大圆满突破到了筑基二层。
“我记得她离开藏雀山时,才炼气五层。没想到现在都筑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