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献卿笑着揽过她的细腰,将她抱下马车,傅恩锦哼唧唧瞪了他一眼,也未等他,自己先跑走了。
男人轻笑了一下,声音低哑。
刚刚在马车里没刹住车,小姑娘脸皮薄,这便有些恼了,一会得哄哄。
让车夫将马车牵下去,裴献卿也跟着回了府。
在嘉禾和亲这件事被京都百姓们口口相传议论纷纷时,户部的一个马姓小官吏出了意外死了,一家人伤心的连丧失都未办,没几日便举家搬迁出了京都。
只是在和亲这种大八卦面前,这等小事便自然便被人们忽略了。
五皇子府的书房里,张寒正在跟五皇子说这件事。
“马立昨日深夜喝酒,归家路上被抢了,与贼人打斗时不甚被捅到心肺,当场毙了命。”
五皇子在书桌前嗤笑一声:“也是他自己没有享富贵的命,本来他若是再多提供几次信息,我还可以多赏他点银子。”
说着他没再理这个突然遭了意外的马立的事,朝张寒道:“既然这个人死了,正好看看能不能把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张寒应下吩咐便去办了,待他走后,马上有个小丫鬟进来通报:“殿下,皇子妃往这边来了。”
五皇子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一甩衣袖:“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她来了就说我去倚兰苑了,让她没事别来打扰我!”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应了,心里直叫苦,这两边都不是她能得罪的主子,偏偏这府里如今还被皇子妃闹得鸡犬不宁的,后院也是乌烟瘴气。
叹了口气,丫鬟只能认命的在书房门口等着皇子妃来。
正如裴献卿所说,傅恩锦去见了嘉禾的后两日,嘉禾便随那个小国的使臣一块离开了京都。
离开时倒是还算体面,就算只是个赏赐,周府也给嘉禾准备了嫁妆,不至于失了礼数。
那日也有好些百姓在看热闹,大家都忍不住道:“看来这县主病的确实挺严重啊,我怎么感觉奄奄一息的啊,不会挺不到北境吧?”
“哎,谁知道呢,过年的时候瞧着还没什么,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要我说,就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看着和亲的队伍走出了城门。毕竟不是真的公主和亲,队伍也不长,看过热闹,百姓们也就散了。
傅恩锦在府里听着金梨说这件事,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觉得少了一桩麻烦事,以后嘉禾怕是就要在北境受蹉跎了。
她不禁想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嘉禾是个什么光景,但发现上一世直到她死,嘉禾好像都没能嫁出去,似是成了一个老姑娘。
对了,上一世她死的时候,裴献卿也没有娶妻。
她想起刚重生时,将军突然来府上提亲被她爹拒绝的那件事,又想起裴献卿曾经跟她说的,那些小物件儿即使最后没送出去也没关系,只当是他的一个念想。
傅恩锦在绣着帕子的手停了下来,她垂眸抿了抿唇。
将军上一世是终身未娶么……
一想到裴献卿心心念念着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十里红妆嫁给了别人,他心里该多不是滋味呢?可即使是如此,他也从没有出现,打扰过她哪怕一丝一毫。
这个人真的好傻啊,傻得让人心疼。
不知怎么的,越想傅恩锦便越替裴献卿委屈,心里又觉得酸酸涨涨的,难受的紧。
裴献卿带着玉檀秋从书房出来,想起元修和杨苓蓁的事,想着正好可以趁着今天让他给傅恩锦出出主意,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见小姑娘红着眼睛,捧着针线一动不动。
他当即便吓坏了,扔下身后的玉檀秋,几步走过去,半蹲下来看着小姑娘,拉过她的手,声音有些急:“绾绾怎么了?可是扎到手了?”
傅恩锦这才发现他回来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摇了摇头,带着哭腔扑进他:“没有扎到,我就是,就是心疼将军。”
裴献卿温柔的笑了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将小姑娘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搂着她轻声的哄:“怎么突然就觉得心疼我了,嗯?”
“唔,”傅恩锦吸了吸鼻子,声瓮声瓮气的,“我刚刚想起来你第一次提亲被我爹拒绝了,若是我后来嫁给俆绍鸿去了,你该多难过啊。”
裴献卿温柔的给她擦了眼泪,又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低的:“但是现在绾绾已经嫁给我了,那些可能性就都不存在了,我现在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傅恩锦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她点了点头,把多余的眼泪憋了回去,又蹭了蹭裴献卿的衣服,看见他衣服上被自己的泪氤开一小团深色的印记,莫名又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