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金梨进了屋,怀里抱着几本话本子。
瞧见傅恩锦神色恹恹,似是心情不佳的模样,金梨连忙放下书走过去:“小姐这是怎么了?瞧着好像不开心呢?”
傅恩锦坐在窗边的芙蓉榻上摆摆手:“无事,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金梨听后笑了,拿起话本子诱惑傅恩锦:“小姐你看,这都是我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在百书斋寻的最新的话本子呢!有才子佳人的,有村姑莽夫的,有人妖殊途的还有将军小姐的!”
傅恩锦放下剪刀,歪着头看过来,起了些好奇心:“什么将军小姐?拿过来我瞧瞧。”
“喏,你看。”
金梨将书递给她,见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话本上,心里也开心了,她就怕自家小姐为着那傅文月的事心烦。
不过想起傅文月,金梨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那日晚上你是怎么猜的那么准的呀?我刚到院门口没多久呢,红莓就来了,我故意将你教我的说给她听,后来又听说,她还真来咱们玉笙院找了丫鬟问。”
金梨说着已经倒了杯茶给傅恩锦递过去,又道:“要我说呢,若是没有那晚闹大的动静,他们倒是未必会放下疑心,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傅恩锦被金梨一通彩虹般的夸奖逗笑了,她捏了捏金梨的脸,无奈道:“明明是你太不厉害了吧!傅文月既然用了这么一招,怎会不来看看我到到底有没有中招,若是没有,她也好及时补救。”
见金梨睁大眼睛听的认真,傅恩锦便细细给她讲了一番:
“况且傅文月生性谨慎多疑,对外又装的乖巧柔弱,她会派红莓来悄悄打探再正常不过,而所有要骗过他人的事,首先就得先骗过自己,是以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金梨捧着张圆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哇,小姐,你变得好厉害呀!”
傅恩锦假装不悦的鼓起嘴,不依不饶:“你这话说的,小姐我以前不厉害嘛!”
说着便要作势去拧她腰上的肉。
金梨笑着躲闪求饶,傅恩锦玩心大起,而那本“将军与小姐”的话本子,被她随手放在了软塌的小几上。
朱雀街,与一品居齐名的聚华阁里,今日最大的雅间被人包下了。
聚华阁虽说各色菜品也极为出色,但与一品居不同的是,聚华阁只有雅间,不设大堂。
而雅间的花销更是整个京都里数一数二的高,是真正的销金窟。
是以能来聚华阁的人非富即贵,聚华阁的环境也更清幽雅致。
但中间这最大的雅间,却不是那么好定的,光有银子还不行,还得有权势。
据说今日是京里风头正盛的裴将军要宴请随自己一起征战多年的生死之交。
没多久,裴献卿与一个戴了幕篱的男子一同进了聚华阁,没有让小二在旁引路,而是直接上了楼,进屋后便将门关了起来,留了两个侍卫在门口。
待进了屋后,那人在桌前坐下,裴献卿却垂首立在一旁。
只见那人摘下幕篱,露出一张威严方正的脸,正式昌平帝。
裴献卿撩袍行礼,昌平帝马上又将他扶了起来。
昌平帝差不多五十的年纪,正直壮年,他看了裴献卿一眼,笑着问道:“爱卿何故今日让朕微服出宫?”
裴献卿敛目,沉声道:“皇上,臣多年在外征战,遇一神医一见如故,今日请皇上微服出宫,是想让他替皇上把把脉。”
昌平帝听后眉头一皱。
他身为九五之尊,这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把持朝堂数十年,心思早已是不是常人可比,怎会听不出裴献卿话里有话。
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而宫中连御医都已靠不住了!
身为一个帝王,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无疑是触了圣怒。
但此时不是在宫中,昌平帝很克制,虽然面上已经沉下了脸,但也只是冷声问:“爱卿这是何意。”
裴献卿不卑不亢:“皇上,臣自回京以来,先后进过几次宫面圣,见皇上面上有些变化,与臣在北境见过的一种毒很像。皇上贵为天子,若是被人下毒,那人其心可诛,御医每月的平安脉却未诊出来,臣认为御医院不可尽信。”
昌平帝盯着他,这个王朝最年轻的将军,他最信任的武臣,半晌后,终于收了一身威怒之气,重新换上了平和的笑脸:“好!爱卿不愧是我国之栋梁,敢言人先!朕便让这位神医诊治诊治。”
他伸出手,放在桌上,裴献卿便朝身后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桃花眼的俊逸男子从他身后走上前,朝昌平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