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愣是把越语茶看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她又呆又懵地走了,丝毫没注意到,许黛对她的称呼,从越语茶变成了茶茶妹妹。
越语茶魂不守舍地回了客厅。
半路上,她一不小心和娄晴雪撞了个满怀。
娄晴雪很委屈地说:“茶茶,你注意点路啊。”
“啊……嗯!”越语茶回到,心里却生出了异样和不满。
明明是双方的责任,怎么就成她没看路了呢?
娄晴雪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她将越语茶拉到一处空屋,带上门。
娄晴雪说到:“茶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刚刚你说要帮我,当真不当真?”
越语茶抬头说:“当真啊。”
“那好,等下我们就……”娄晴雪凑到越语茶耳边,一阵叽里咕噜。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等下饭后表演之前,要把乐器给搬到厅中,不少乐器贵重,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所以一般都是由乐器的主人自己搬运。
而娄晴雪,一不做二不休,在越语茶震惊的视线中,直接破坏了她的小提琴。
她说:“等下我们假装有事,你麻烦许黛帮我也取一下琴。等表演的时候,在众多长辈的注目下打开琴盒……”
娄晴雪笑了。
越家人都是爱琴之人,趁手的乐器都是自己慢慢调校出来的,所以乐器对于他们既是工具也是伙伴,要是许黛破坏了她的乐器,不但能让长辈们对许黛心生厌恶,还能顺带给她换一把新琴。
她早就想换一把更贵的了,那才配得上她的技法。
娄晴雪又和越语茶交代了一些细节,她沉迷在等下许黛挨骂的幻想中,竟一时没发现,从她砸了自己的琴开始,越语茶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晚餐很快到来。
就像娄晴雪不是越家人,也来参加聚会了一样,他们还邀请了几位关系亲近的朋友们参加。
大家基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晚餐聊天非常愉快。
这群艺术家们,吃饱喝足,思的不是淫/欲而是演奏欲。
在景繁外公越弘方的指示下,家庭版演奏会在很热络的气氛下开始了。
众人移步到了客厅。
不少人去取乐器,越语茶如娄晴雪要求的一样,拜托许黛去取娄晴雪和她的琴。
许黛点点头:“这有啥,你们两琴盒长啥样?”
“放在第一个柜子里的,就是我们两的。”越语茶说到。
见许黛一副毫无所察的模样,越语茶竟然有些心急。
她不禁说:“你拿得动吗?不然……”
许黛心里乐了,哪有害人还半路后悔的……
她面上仍淡定地说:“这有什么拿不动的。”
说着,便去取琴。
娄晴雪在不远处帮王嫂泡茶,见许黛去取琴,忍不住露出个得逞的微笑。
许黛取了琴,交给越语茶和娄晴雪。
娄晴雪道谢后,朝她柔柔地笑了下,特地换到了个大家都看得到的位置,打开琴盒。
紧接着,一声尖叫。
谈天的,准备的,喝水的,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尖叫发出的位置集中,只见娄晴雪豆大的眼泪往下落,小脸煞白,她跪坐下去,捧起眼前四弦齐断、满是划痕、琴身部分损毁、琴弓还折断了的小提琴,抱着它哭泣。
“我的琴,我的琴!”娄晴雪哭嚎到,当然哭得也是很美很惹人怜惜的那种。
“我背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饭前我还检查了的,它是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
越春江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谁会做这种事,除了你还有谁拿过啊?”
本来这话应该是越语茶说的,可越语茶很沉默,于是这句顺理成章的话,从越春江的口中说了出来。
娄晴雪抹了抹眼泪,无辜地问:“茶茶,刚才是谁帮我拿过来的?我去帮忙泡茶了,我不知道……”
越语茶吞吞唾沫:“……许黛拿过来的。”
饭前还是好好的,经过许黛的手,再打开,就变成这样了。
就连越韶华都紧张了,几个孩子下午在玄关有争执的事,她是知道的。
景繁连忙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帮忙拿又不代表什么。小提琴说扎实也扎实,拿琴那么短时间,哪那么容易破坏。”
不是她还有谁?那总不能小雪自己破坏自己的琴吧?
本来越语茶应该这么说。
这会变成了,“那是小雪自己破坏自己的琴吗?”
当然在紧张气氛中,越语茶的话,自然被大家理解成反讽。
大家的视线落到淡定的许黛身上。
视线中,带着打量和淡淡的厌恶,那是演奏者们对不尊重乐器的人的鄙视。
“巧了。”许黛淡定说着,她把衣服前襟上装饰的蝴蝶结取下来,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