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准嗯一声,“分清什么?”
“带尾巴的纹身、蓝风铃编的花环、还有那两只小鹦鹉,和前些天那片铁丝网上的花。”青年的声音轻又低,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那些都是你。”
河边长着很高的野草,在阵风里乱摆,发出簌簌声响。
魏准沉默听着,没有打断。
“我喜欢你是确实的事,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把那些心思都归在了哥哥身上,我很久都没分清。”他说:“但是韩昼是我哥哥。”
“我可以走出来,可以放下,但我不能把他忘掉,这是我的底线,跟我有没有得病没关系,”许净洲平静看向他,“你介意吗?”
他今天之所以选择和魏准一起来,而不是瞒着,也是因为这个。
有些东西需要在一切开始前就讲清楚说明白,这样才不会在日后长成畸形奇怪的形状,生出刺来扎伤彼此。
魏准突然笑起来,“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许净洲略一怔神。
“我爱你,所以也尊重你爱过的人、爱过的事。”他看了眼地上的奖杯,伸手用土覆盖,话音温柔低沉:“小洲,以后我陪你一起保护哥哥,”
魏准抬起眸,对上他的视线,询问:“好不好?”
过了凌晨十二点。隔壁高楼上的电子数字跳跃,变成四个零。
河上的桥经过几辆车,打着光鸣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又刺耳。
面前人在微冷的夜里勾住他的手,塞给他什么东西,
许净洲摊开手心,借着光线看清,
是个镂空的“洲”字。
曾经挂在某只小鹦鹉的爪子上,被啄来啄起,啄的伤痕累累。
“那只鹦鹉还在我那里养着,这两天学了很多混账话,但不是跟我学的,倒是跟你一样聪明。”魏准话音里带笑,偏头过来,温热的吻落上他耳廓,
“小洲,”他说:“以后魏准和他的所有,都是你的。”到家时临近一点。
桌上饭菜已经凉了,现在也不是吃菜的时间,魏准本来想哄着人改日再吃,结果扭脸功夫却看见许净洲已经溜到饭桌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拿的筷子,也不管凉不凉,夹起一块鱼就要咬。
许净洲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人从身后揽住夺了筷子,
他蹙起眉,装凶质问:“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东西都是我的,现在连菜都不许吃?你还答应过我给我做菜,”
魏准哭笑不得,“但是现在太晚了啊,小洲,你的胃又不是铁打的。”
许净洲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铁打的。”
‘啧,“魏准把人转过来,面对面教育:“以前也没见你还有当个小杠精的潜力。好声好气给你讲道理,你不听是不是?”
许净洲盯着他,并不觉得有被威胁到。
他眨了下眼,突然从旁边摸一枚草莓塞嘴里,小狗讨好似的叼到他嘴边,还有意识的拱两下,含含糊糊哼:“张嘴。”
面前人下挪视线,看了半晌。
他偏头咬住那枚艳红草莓。
许净洲问:“好吃吗?”
魏准嚼着水果,一言不发看他。
“你要是觉得好吃,我可以一枚一枚,都这样喂给你吃。”大胆放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就是小孩要糖果,带着股天真纯粹的干净,
许净洲抓住他扶在腰间的手,熟稔拿捏出一个暧昧亲密的距离,小声跟他讲条件:“只要你让我尝一口这些菜,我就,”
话说半截,
他被人抱着丢到沙发上时还在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捂着肚子。
魏准抓住他手腕,挑眉,“你故意的。”
沙发上的靠枕在两人动作间被压变形,托住青年的腰。
许净洲下意识双手撑在身后,听到他这么说便止住笑,望过来的眼里透出小狐狸似的精光。他没出声,在几秒钟的注视后主动扬起脖颈,索吻。
唇齿间弥漫着草莓的香甜。
柔软沙发陷下很深的窝,绒毛布料经青年骨节分明的手紧抓又松开。一些声音原本闷在喉咙里,最后实在克制不住,便成了小兽似的哽咽央求。
肘关节磨出暧昧的红,在重复跌宕中晕开,成就水墨似的画。
许净洲越来越像只猫,这次在他手腕上咬出带血的牙印。
结束后又巴巴凑过来心疼,不知道从哪翻来的创可贴,红着眼非要给他贴,一边贴还一边认错,说下次让他往自己嘴里塞块布,这样疼起来就不会乱咬人。
“塞什么布,”魏准被他逗得笑出声,示意他手里的创可贴,“你觉得这个东西能贴上牙印吗?小洲?”
许净洲:“……”
许净洲认真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