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净,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后,赵州桥屁颠屁颠奔向“淑妃”的超豪华红木大床,一个翻滚把自己卷进冰蚕丝薄被里。
这才是人生呐,赵州桥美滋滋地想着,完全忘记几个时辰前自己狂作俯卧撑的悲壮场景,有张舒服的床不用担心被淋醒,一觉到天亮,早上起来还能看见母亲温柔的笑脸,呃,温柔的话,恐怕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了,她不无忧伤地想。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赵州桥翻了个身,头顶传来母亲冷冷的声音:“你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不会是忘了吧?”在母亲笃定的目光中赵州桥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的小人狂躁的四处乱蹦,完蛋了,她把小五丢在原地一整天,他还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越想越愧疚,赵州桥哪里还躺的住,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跑,赵州桥还没越过内室的六扇绘金玉牡丹沉香木雕花座插屏,母亲淡淡补充了一句,“我派林女官领那孩子来了。”
赵州桥大松了口气,慢吞吞系上外衫腰带,“您倒是早说啊!”
“淑妃”递给赵州桥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赵州桥当时就蔫了,弯腰把踢踏着的绣花鞋穿上,说:“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小五他认生,估摸着轻易不肯来。”
“淑妃”修剪得当的眉毛向上一挑,显然有些意外。
这时林女官在外求见,“淑妃”让她进来,转头对赵州桥说了一声,她们来了。
林女官步履匆匆,给淑妃行了个礼后,覆在“淑妃”耳边低声要说什么,“淑妃”疏离而不失力度地拨开她的手,眉头一皱,“有话直说无妨。”
林女官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吃惊来,娘娘自醒来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先前因着陛下的缘故娘娘曾想拉拢赵州桥为其所用,本以为经了这番磨难,娘娘想必息了心思,如今看倒是未然,人前人后说话竟不肯避着赵采女,还与她同塌而眠。
接收到“淑妃”比昔日更具威严的目光,林女官面上一凝,如实道来:“奴婢奉命去听雨阁寻那宫女小五,不成想竟是扑了个空,那宫女据说昨日已被那刑部之人押走了。”
“什么”赵州桥猛的站起来,声音因震惊不由拔高了几个度,忙追问道:“什么时候,他们明明没有抓他!”
林女官眉头一皱,眼中飞快划过一丝轻蔑,见向来最重尊卑礼节的“淑妃”非但没有出言呵斥,反倒是默认了赵采女的行为,言语中不由露出一点忿然来,“奴婢如何知晓,想必是赵采女在牢里那会吧。”
赵州桥哪里有功夫在这耍嘴皮官司,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飞快和“淑妃”句我去找她,整个人便没了踪影,“淑妃”迅速吩咐道:“你去,让芷萝宫守门的侍卫跟着去,告诉他们见了人就说是本宫的吩咐,放人!”
林女官被“淑妃”突如其来的气势震的头皮发麻,应了声喏就匆匆去了。
“淑妃”坐在原地,以手扶额,神色明灭不定,琉璃罩里的烛光渐渐微弱,天、快亮了。
☆、第十章
朝鼓敲了五下,晨曦薄雾之中,太和殿外,高高的汉白玉阶之下,百官山呼万岁,帝王垂袖高坐。与此同时,同样的晨雾朦胧下,赵州桥叩响了慎刑司的大门。
赵州桥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久久无人应答,复又猛踹了几脚黑漆大门,打着哈欠的灰衣差役慢吞吞解开落锁,不耐烦地嚷了一句,“谁呀!”他的睡意在看见赵州桥身后左右挎刀红衣宫廷侍卫后立刻飞到九霄云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凸起的大肚子颤颤巍巍的,“二位可是奉淑妃娘娘之名押解疑犯赵氏的”说着让出一条道儿来,“二位请进。”
赵州桥伸手扣住大肚子差役的右肩,冷声问道:“这里昨日可曾关押一名宫女,约摸十岁左右的样子”那差役挣脱不得,脸上肥肉直颤,求助似的看向两名红衣侍卫。
红衣侍卫不为所动,一左一右跟在赵州桥身后,赵州桥扣住他肩膀的力度加大了些,大肚子差役总算觉出不对味来了,颤着声音答道:“不曾。”
“真的?”赵州桥表示怀疑,推搡着大肚子差役就要往里走,大肚子差役见状连连直叫,“真的,真的,奴才昨儿守了一夜,真没这号人。您老既有法子从这里出去,可就别自个儿往里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