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晔会不会被他们抓起来审问?他绝对不能给外面的赵晔惹麻烦。
眼下敌在暗,我在明,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阮招在脑海里快速思考着,兴奋说道:“真的?”
容华向前走近了几步,身上如同雪山荒原般透着与世隔绝的冷风,形成强烈的压迫感,道:“所以阮招,你该对我说点什么?”
“爸爸……”阮招脑子混乱了一下,随口喊了一句。他的脸上挂着兴奋,过后是悲伤,眼泪夺眶而出,哭得情真意切,道:“不对,你不是我爸爸,我爸叫赵晔,当年把我抛下在街头,我在孤儿院生活很久,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在外面流浪,所以没有户口,我是黑户。”
靠,我真特么太聪明了,既解决了自己黑户的问题,又能打消他的怀疑。
“你几岁啊,我爸爸应该有四五十岁了……你应该不是我吧?不要啊,操,我不会跟自己爸爸上了吧?”阮招越说越慌张。
容华:“……”
不是阮招,你竟然不是阮招?
容华的心凉了得僵硬,没有温度,他惶神地注视眼前的人,不愿相信,激动地问道:“你是阮招对不对?我是赵晔啊,阿晔……桐花园……”
阮招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迷惑的说道:“啊?什么童话园?我就一个流浪汉,你把我认错了吧?我本名赵并。对不住,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赵晔,就是想让你帮我找我爸。”
容华的眼神涣散,气愤地拽起阮招的衣襟,仿佛下一刻就要有雷霆万钧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怒气已经不可遏制,登上了巅峰,只想眼前的人狠狠揍一顿,但一看到这张脸,他怂了。
他的心已经崩溃决堤,立即退出游戏,下线。
阮招着急地喊道:“喂,别走,我还有任务……喂……我会死的……”
那人丝毫不理会他死活!
容华气得狠狠地砸向了自己身边的沙发,脸涨得通红,胸膛阵阵起伏,而阮招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播放。
那人说:“你把我认错了吧?”
晴天霹雳!
他以为真的能重新遇见阮招,心里把当年的一切过错都放下了,可是那人不是阮招啊。
怎么会这样?
希望的苗头才刚冒出芽,就被掐断。
他躺在沙发上,涣散的眼神盯着天花板,心已经被揉碎成渣渣。
盛夏的烦闷在蝉叫声中放大,赵晔身上的校服被汗水浸透,他来不及逃跑,脏污的拖地水如瓢泼大雨重重地冲刷了他的汗水。
脏又臭的气息从里到外地冒出,他拼命地逃跑,后面的六个学生骑着骑行车从各个地方包抄,嘴里的脏话飚出来骂他。
他太瘦了,脚又被他们狠狠地打过,根本跑不过他们。
后面的野兽在狂欢,像捕抓猎物一样,肆意地玩弄,欢乐的呐喊声如夺命的恶魔回荡在他耳边。
他已经在做好又被拳打脚踢的打算,他想死了,只要死了什么都解脱了。
他定在原地,自行车呼啸而过碾过他的脚趾头,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忍着疼,用力全身力气狠狠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男孩的脑袋上,但下一秒他就被踢飞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校服被磨破,连同手脚全部破皮流血。
如灌了铅的拳头与重脚狠狠地落在他的身上。那被赵晔砸中的男孩用尽全身力气地打中他的脑袋,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砸出个窟窿。
“把他衣服脱了,让他裸着,发网上……妈了个逼,竟然敢打老子!”
赵晔痛苦地蜷缩着一拳,脸上被揍得血肉红肿,几乎快要面部全非。路过的人漠然地注视着,拿起手机拍照取乐,没有人敢帮他。
想死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拦,想活的时候,有千万种理由截断。
一把水果刀在烈日下晃过,太刺眼了。他那双被打肿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没人打他了。
阳光灼烧着他的身体,俯身下来的少年身上干干净净,泛着淡淡的药水味,手上的水果刀晶莹剔透,发出冰凉的气息。阴翳挡住一点点光亮,让他微微能睁开红肿的眼睛。
少年的手臂是带着伤疤,手心是冰凉的。
小招伸手拉他起身,清隽俊逸的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我叫小招,你叫什么名字?”
容华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眼泪不自觉地划过眼角,沙发的真皮被汗与泪浸得湿润润,眼前是敞亮的客厅。
这是噩梦,也是他的执念开始。
十五年的执念,不断地折磨他。他想忘记那少年的面容,可是舍不得。
为什么美好的小事总是不被记住,而那些恶心事却能占据脑海?
这么多年的风雨与艰辛都度过了,可是唯独遇到阮招的事,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