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遇在本市的影城拍了半个月戏,余下都要去外地拍了,剧组统一住酒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叶未安清楚他们的进程,在吃晚饭时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八点从家走。”姜随遇咽下一块锅包肉说。
叶未安给他夹一块炸得金黄的南瓜球,垂着眼道:“在外面注意安全。”
“嗯。”姜随遇说,“剧组都在一起,没关系。”
“半夜不要出门,你对自己现在的人气应该有正确的认识。”
姜随遇嘴角抖了一下,心想我拍戏就要拍到半夜,根本没时间出门。但不可否认,听到叶未安的叮嘱,他心里暖融融的,过惯了一个人规划一切的生活,突然有人在旁边这样提醒,让他久违地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姜随遇心里一颤,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竟然会在叶未安家里体会到这种感觉。
这本身就很离谱了,更何况他只是借住,到时候还是要回去的,这里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他的“家”。
心头泛起微微的苦涩,一想到还要回到一个人的房子,姜随遇油然生出对叶未安家的不舍。
“要不拍完戏就喊马成去我家住吧,”姜随遇吃下南瓜球,心想,“两个人一起生活总比一个人有意思。”
叶未安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筷尖,“吃饭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对肠胃不好。”
姜随遇:“好好好,听你的。”
叶未安失笑:“自从称呼改了,连敬称都不用了。”
姜随遇一脸无辜:“不是你说‘您’这个字听起来别扭,在家里别用吗。”
叶未安无奈地垂眸笑笑,不去纠正他话里无意识暴露的小心思。
周围服侍的佣人都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叶总好宠,所以夫人什么时候嫁过来呢?
马成检查着两人的背包:“证件,机票,钥匙,剧本可以去酒店打印……哥,没缺什么吧?”
姜随遇正在系衣服扣子,对着镜子道:“没缺,小马真贤惠。”
马成嘿嘿一笑,把背包拉好,放到沙发上,屈起两指做敬礼手势:“首长,随时准备出发。”
叶未安坐着轮椅过来,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检查一遍,再次拉上,说:“都带齐了?”
姜随遇莫名觉得他低头弄背包的样子像极了在孩子出远门前整理行囊的母亲,扑哧笑出声,说:“齐了。”
“笑什么?”叶未安抬眸。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挺慈祥的。”姜随遇说。
叶未安:?
马成也在旁边跟着乐,叶未安扫马成一眼,后者立刻闭上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叶未安拎起背包,手一扬扔给姜随遇,语气带着微微不爽:“不是十点的飞机吗,再不走要晚了。”
姜随遇看眼时间,才七点十分,立时无语地看叶未安一眼。
磨蹭到七点四十,姜随遇和马成出发,叶未安送他们到玄关,看着关上的大门,心想:马成贤惠,我不是?
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慈祥?
不可理喻!
姜随遇坐上飞机,看到外面逐渐变厚的云层,才终于有了要离开家的感觉。
自从穿越过来,他一直都在那一亩三分地转悠,每天的行程除了公司剧组,就是自己家、医院、叶未安家,已经太久没有离开舒适区了。
低血压会让人头晕,姜随遇把座椅调整成一个舒适的角度,闭眼靠在座位上,眼前却总有叶未安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蓦地意识到,之前无论多忙,他总是能三天两头和叶未安见一面,搬去叶未安家后更是每天都要见面。
而这次去酒店,是真真正正要和叶未安分开了。
也许是总承叶未安援手,姜随遇发觉自己对叶未安有一种莫名的依恋感,凡事只要提到叶未安就能感到安心,现在乍然和叶未安分开,他竟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子了,姜随遇在心里嘲笑自己。他可是从十八岁之后就独自打理一切,去哪里都是拎起行囊说走就走,怎么长到现在反而开始恋恋不舍了呢。
姜随遇强迫自己不去想叶未安,戴好耳机,在音乐声里渐渐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活在前世,顺利拿了诸多演员都期待的国际大奖,成了内娱获此奖最年轻的演员。他最好的两个朋友婚礼之后非常甜蜜,每每凑到他眼前秀恩爱。
姜随遇只能一边打趣他们,一边暗暗感慨,自己也算事业有成,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一样,找到合适的另一半终成眷属呢。
和两个好友分别之后,姜随遇转身向家走,刚一抬脚便愣住了:周围不知何时聚起浓浓的雾气,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找不到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