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可是丹阳子吗?”
“丹阳子是谁,不认识。”老翁重新弄好鱼饵把鱼钩甩进碧波荡漾的湖水里,没好气的道。
“在下盛国公谢淳仁,请老先生批命。”
“批命你找道士和尚去,这里只有撒尿淋湿鞋子的臭老头。”
谢淳仁笑道:“此话说来您定然就是把《易经》精研透了的丹阳子了。”
“何人敢说精研透了《易经》国公爷您找谁去。”
“老人家,我想算算自己何时死。”
丹阳子冷笑,“你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头悬利剑?”
谢淳仁自嘲:“我谢淳仁做了什么,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老先生明知故问了。”
丹阳子猛的一提鱼竿钓出一只大王八,解下来后放进身畔的木盆,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才知道。”
谢淳仁苦笑道:“这些年,我为善不为人知,我做了许多善事还不能改命吗?”
谢淳仁加重“许多善事”四个字。
丹阳子淡淡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曾种下恶因必然要收恶果,才做了点善事就想抵消过去种下的恶因,抱着抵消恶因的心去种善果,你这善也是伪善罢了。”
谢淳仁绝望的问道:“善也分真和伪吗?”
“善事就是善事,没有真伪之分,但是人心却有。”
就在这时丹阳子又钓上来一只王八,气的老头大骂晦气,再度填饵重钓。
“你这个人必将死于非命!”
谢淳仁哭道:“他种下的善因太多了,所以必将结出很多知恩图报的善果,和他相比,我不如,所以我必将死于非命是吗?”西北风呼呼的吹, 吹的从凌氏田庄里窜上天的十股黑烟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入秋了,草木逐渐变得枯黄, 一辆拉着用失蜡浇铸法制作的玻璃工艺品的马车从田庄里行驶了出来,上了官道, 慢腾腾的往京城而去。
坐在前头车板上, 嘴里叼着甜草根的凌四水嫌慢,跳下车用自己的两条腿跑跑跳跳的先一步到了府门口,进门就大呼小叫, “石哥,成了!玻璃和镜子都制成了!”
彼时石阡正坐在账房里盘账, 乍然听闻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 急忙起身就往外跑, 迈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四水, 我在这儿,真成了?”
凌四水寻声跑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兔子,咧嘴笑道:“石哥你看, 这是大师傅给我做的生肖!”
石阡一把拿到手里, 对着日光翻来覆去的瞧就已经欢喜的不行了。
“石哥, 咱们赶紧禀报给夫人知道吧,后头一车宝贝再有一个时辰爬也爬到了。”
石阡把玻璃兔子还给凌四水, 笑着道:“你今日来的不巧, 夫人应邀往颍川侯府打麻将去了,不过,你的功劳跑不了, 如今你竟也能担得起事儿了,你三个哥哥若知道都得高兴的合不拢嘴凌四水顿时掐腰狂笑,“我凌四水也一鸣惊人了,再也不是让哥哥们嫌弃的小孩子了。”
……
颍川侯府,后花园暖亭中,冯昙云、漾漾、还有繁国公府的两位嫡小姐寇云瑶寇灵瑶分坐四方洗牌,冯昙云笑对漾漾道:“我若不说是找你打麻将的,你定然不来,今儿我生辰我最大,我不管你们都要听我的,陪我好好玩耍一日,天不黑不许走,镇日在家不是学女红针黹就是学规矩,我都要烦死了。”
漾漾码好象牙麻将,环臂抱胸,笑眯眯的看着寇氏姐妹,“昙云,这两位国公府小姐可是你的好友,若是,我就手下留点情。”
冯昙云笑道:“除了你,云瑶灵瑶就是我最好的手帕交了,云瑶灵瑶都好,只你不好,阁老夫人架子摆的大,我得上赶着你,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你才想得起我来,哼。”
漾漾嘿笑,“我懒嘛。”
云瑶灵瑶姐妹见漾漾把自己“懒”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禁不住都掩唇轻笑。
冯昙云连忙道:“我可告诉你们俩,她这人逢赌必赢,最可恨她还心黑手狠不认人,上回,不对,上上回,也可能上上上回,反正我也记不清了,她把我的银丝肚兜都赢了去呢,你们说她可恨不可恨,无情不无情。”
双瑶姐妹顿时都笑的不行了。
漾漾笑嘻嘻道:“你俩可也有银丝肚兜?”
寇云瑶羞红脸啐了漾漾一口,灵瑶眨巴着水杏眼盯着漾漾看,兴趣盎然。
正在这时,颍川侯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引了一个人来,惹得冯昙云登时就沉了脸,一把推倒了自己跟前的麻将。
“你来做什么,两日前我可是已经坚定的拒绝嫁给北平王为侧妃了。”
做了未出嫁小姐打扮的谢玉仙笑道:“表妹,我有话和你说,咱们择选个清净地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