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源听宋玉璃这般回答,这才放下心来,又坐回座位上。
“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日子嘛总是要过的,何况你们宋家近日可是出了不少事啊。”皇后娘娘笑盈盈答道,“我怎听说,近日登州邹家住在你们府上,却突然间死了几个丫鬟,连邹家的小姐也叫人给轻薄了。”
魏思源面色微变:“那玉璃妹妹你……”
“娘娘多虑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宋玉璃笑道,“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这不是要逼死邹家姐姐吗?”
“哎,如今世道乱着呢,这些传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皇后娘娘笑道,“玉璃可要保重好自己,保重好你母亲啊。”
“玉璃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宋玉璃淡淡道。
二人打了机锋,魏思源虽不明就里,却也听出了皇后口气中的暗示。
这之后,皇后又与宋玉璃扯了一通有的没的,这才放她离开,而魏思源自始至终都面色苍白,坐在殿中一声不吭。
没多久,皇后推说乏了,将宋玉璃送出寝宫。
宋玉璃前脚刚走,后脚皇后便褪去面上那些假慈悲的笑容,面色沉沉地看向魏思源。
“整日想着你的玉璃妹妹,你却不知你这妹妹如何心肠歹毒!本宫那妹妹多病,如今宋家是宋玉璃掌家。只因为邹家那小姐得罪了她,她竟就雇了江湖上的凶徒,辱了邹家小姐的清誉,还为了灭口,将邹家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都给杀了。”
魏思源站起来骇然道:“这怎么可能!”
“本宫还会骗你不成?”皇后瞪了魏思源一眼,“如今邹家人被她扣在府里呢!你只看宋子元如何忠君爱国,却哪里知道他这个女儿如何嚣张跋扈!若不是如此,你父亲为何会这么不留情面,将宋子元下了大狱!”
“孤不信,孤不信!”魏思源一脸颓然,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喃道。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喃喃道:“孤要亲自去问玉璃妹妹。”
说着,他脚下踉跄地出了寝宫。
皇后娘娘冷眼瞧着,嘴角渐渐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
陈姑姑笑道:“娘娘如今可以放心了,这太子殿下是对宋玉璃死心了。”
“如今可不光是要他死心,本宫是把宋家得罪透了,若叫宋子元放出来,咱们不但少了一个帮手,还多了一个仇人。”
“娘娘的意思是?”
“宋家必须得给本宫死!”宋玉璃走出皇后寝宫,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皇后的心思如今也是昭然若揭,看来确实如她所料,是因太子不肯放手,才闹出了这出戏码。
宋玉璃心中觉得好笑,上辈子,宋家没能翻盘,魏思源不还是娶了闻幼薇做太子妃,也没见他对她有半分怜悯。
只是她仍然不知道,上辈子那个给她迷香的人到底是不是皇后。
不等宋玉璃想清楚,魏思源便追了上来。
他叫住了宋玉璃。
“玉璃妹妹。”魏思源低声道。
宋玉璃无奈,转身看向他:“还请太子殿下慎言,这四字我担当不起。”
魏思源的神色微有些扭曲,明明没过多久,他却觉得宋玉璃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不一样了。
想来,也是家中突遭大祸的缘故,魏思源这样想到,就算偶尔手段尖锐了些,也不算奇怪。
“好,算孤说错了,宋小姐。”魏思源说道,神色间暗淡了许多,“宋小姐是在怨孤没有帮你吗?”
宋玉璃微微一愣,不禁有些想笑,魏思源这是以为自己在跟他怄气吗?
这会不会有些太自信了,不过魏思源金尊玉贵的长大,如此想,倒也正常。
“殿下多虑了,如今宋家风雨飘零,我实在没有心思思虑其他,还请殿下不必介怀。”宋玉璃眼看自己就要走到轿子旁,她心里怕宋家出事,于是福了福身子道,“家中尚有诸多事,我这就告退了,还望太子殿下赎罪。
“那你待孤便没有半分情谊吗?”魏思源脱口而出。
宫墙之下,四处都是宫女太监侍卫,魏思源情急之下,声音极大,宋玉璃面色一变:“殿下慎言!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其他。”
宋玉璃说完,便见魏思源变了脸色。她知道,魏思源是真的有些恼火了。
上辈子跟着苏九卿的那几年,宋玉璃也是摸透了男人的脾气。这些养尊处优的男人,哪个不是想要女子对他们小意温柔,时时刻刻都是个笑脸。
在宋子元出狱的节骨眼上,邹家的事已经够她烦的,她不想再生事端,是以小心翼翼斟酌字句,放缓了语气,才说道:“殿下也该知道,如今宋家这样子,我实在没有旁的心思,待家父逃过此劫,咱们再从长计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