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宁子笙脚步停下,两人已然走到了分岔口,各自的住处在不同的方向。
“今日就先回去了。”
“好!”
酉时将至,有影影绰绰的暮色露了些头,洒下几缕淡淡的金,恰好映在柳离的脸颊上。
她看不见,但宁子笙看得分明。
那金色随着柳离的表情,反出耀眼的光:“殿下,明日见。”
宁子笙心中忽然沾染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局促之感,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心跳却悄然漏了一拍。
翌日,宁子笙的手帕总算晾干了,柳离一直惦记着,小心地将它包好,揣入怀中,方才去国子学。
她到得早了些,却没想正好撞上了柳茹韵和八公主宁子纯。
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撞上”。
在国子学的走廊里擦肩而过之时,柳茹韵明明走得好好的,却突然滑了一跤,直直朝柳离跌来。
柳离下意识想避开,结果一时不察,被柳茹韵死死拽住了衣袖,两人的额头狠狠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之下,柳离险些眼冒金星,朝后踉跄了几步,抓着旁边的木栏杆才稳住身体,冷冷地看着柳茹韵:“你做什么?”
“长姐恕罪!”柳茹韵从地上爬起来,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瑟瑟发抖,“我滑了一下,没伤着长姐吧?”
宁子纯走在前面,听到动静,这才回头,有些不耐:“柳二?”柳二?
这个称呼着实把柳离逗乐了,看来八公主最近真的很不待见柳茹韵。
“殿下先去,臣女马上就来。”柳茹韵赶忙道,随即又跟柳离赔了个礼,“长姐千万别生气,妹妹不是故意的。”
见身边没有别人,宁子纯走远了也听不见,柳离一把抓过柳茹韵,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拳头:
“看来妹妹今天是没带眼睛来国子学,真巧,我的拳头也不长眼睛。”
柳茹韵哪里被这样威胁过,闻言面色发白,嗫嚅着不敢说话。
柳离见吓唬得差不多了,松开手,将她轻飘飘地一推:“在我面前消停点,懂?”
她比柳茹韵高了半头,居高临下,吓得柳茹韵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就飞快地离开了。
柳离,柳离!
柳茹韵心里恨极了,但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快意感涌上心头,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进宫前娘亲对她说过,柳离从小娇生惯养,愚笨不堪,稍微使些小手段便能让她出丑,论心计,根本不是她娘俩的对手。
长姐,你且等着吧!
平静无波地上了一上午的课,柳离昨晚没怎么睡好,昏昏欲睡,又摇头晃脑地念了这么久《礼记》,自然晕晕乎乎的。
一如既往,其他授讲那边下学要早些,皇子公主们要么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要么就是和伴读一同拎著书袋和食盒往外走。
唯独宁子笙的身旁,空无一人。
柳离看得有点不是滋味,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她。
风和日丽,万物早已复苏,充满了勃勃生机,正肆意地生长着,似是生怕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柳离沿着惯常的青石子小路走,抬眼却见前方的人群挡住了路。
他们议论纷纷,围在某个人身边,似乎有什么热闹可看。
“有人递信物给三殿下?”
“三皇兄丰神俊朗,有人爱慕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
人群的中心,正是三皇子宁凡斐。
他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生得玉树临风,谦和有礼。
柳离远远望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三皇子在原着里戏份不是很多。他没参与夺嫡之争,到了年纪自然而然地受封亲王,随后就去封地呆着了。
现在听着,像是有人给他递了某样东西。等等……为什么这些人直接从这东西就能联想到“有人爱慕”?
柳离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懒得在意无关角色的事情,刚想绕过去寻宁子笙,便听那边三皇子道:
“国子学内,伴读的官家姑娘众多,还有各位郡主县主,我着实不知是谁。”
其他人一听,便开始起哄:“三皇兄把信物给大伙儿看看,弟弟妹妹们帮你认一认!”
“说得是,皇兄拿出来看看呀。”
三皇子宁凡斐想了想:“好,但大伙千万别声张,否则有损姑娘清誉。”
柳离听得眉毛都抽了,心想你展示给这么多人看,还让别人不要声张,看上你的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宁凡斐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将一角稍微露出:“正是此物。”
其他人一片哗然,居然是手帕!
谁人不知递帕如定情,到底是哪位姑娘心悦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