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了!”柳离非常不服,胆子小也不是她愿意的呀,“不试试怎么知道?殿下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宁子笙回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胆子那么大,何不自己去。”
“……”柳离语塞,只得避而不谈,“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吧。”
“去也行,只是理由?”
宁子笙似乎想听她亲口承认什么。
“就……帮帮忙呗。”
“郡主侍女众多,似乎不缺人帮忙吧?”
柳离心想她们又没有气运给我蹭,凭这炮灰女配的倒霉劲儿,一个人去的话,指不定搞砸成什么样子呢。
“殿下。”柳离卖了个萌,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没有理由的话,就不能陪我去吗?”
可惜宁子笙丝毫不为所动,明明看不出一丁点的抗拒之意,却偏生故意为难柳离:“还是说,我不在,你便会害怕,嗯?”
柳离恼道:“宁子笙!”
这几个字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何能直接叫人家公主的大名呢,赶忙捂嘴,以示清白:“不是不是,那个,我一时口误了,殿下莫怪。”
宁子笙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饶有兴味地眨了下眼:“唤我什么?”
“殿下……”
“不是。”
“宁、宁子笙……”柳离小声道。
她以为宁子笙生气了,刚想用尽毕生的应变能力措辞哄人,却见宁子笙弯起嘴角,双瞳剪水,扬眉应了一声。
“哎。”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宫女小蝶早已沉沉入睡,恰在那轮月儿彻底被乌云遮蔽之时,梦到了小翠。
她们俩人平时睡的床铺是挨着的,相处这么久,也有几分感情。没想到突然之间,小翠人就没了。
小蝶又梦到了那幅惨死的景象,猛然惊醒。刚发觉一切都是梦,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却发觉周遭有些不对劲。
在蓬莱宫伺候的宫女,全都一同住在偏殿中,方便主子使唤,只是此时,同屋的宫女竟然全都不见了?
小蝶眯着眼瞧了下天色,估摸现下刚过子时。她刚回过头,便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她的床上,竟然还有另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啊——”
小蝶想要叫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闻得动静,阴恻恻地抬起头,轻声唤了她的名字:“小蝶。”
那人大半面容被头发遮住,脸色白得像纸,身上还不断涌出鲜血,将小蝶的床铺上弄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也顿时溢满了腥味。
小蝶僵硬地往后缩,直至跌下了床,方才如梦初醒,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会痛,不是梦!
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两个字——快跑!
“我代替你,死得好冤枉呐……”
那人生生从自己身体里抽出了一把剑,寒光几乎要将小蝶的眼睛灼伤,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死不瞑目呐,魂魄在这里飘荡着,就是不肯去。明明是你给宝安郡主的蜜饯下了毒,却要我来承担……”
蜜饯里的毒不是我下的!
小蝶掐着自己的喉咙,却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只能窒息般地看着“小翠”朝自己慢慢逼近,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就在小翠手指马上要触及她脖颈的前一刻,小蝶忽然发现自己能出些声了,忙哑声求饶道:“别杀我!蜜饯……蜜饯不是我干的!”
“小翠”动作却未停下来,阴冷的指尖扫过小蝶的脸颊:“你撒谎,明明是皇后派你来……”
血又一滴滴地从她身上落下,落在小蝶的耳廓上,衣领里,弄得她全身发痒。
小蝶再也受不了了,心中哪里还藏得住事,满眼都只有眼前的鬼魅,哭嚎道:“皇后让我做的是往药里掺半夏,并非蜜饯!求你饶了我!”
“死到临头,你还在撒谎。”“小翠”长长的指甲狠狠戳中了小蝶的皮肤,尖锐的痛感让她冷汗直流,“我看,你不如下来陪我吧!”
如果小蝶再冷静些的话,她便能察觉到不对之处。这小翠是每日伺候人的宫女,怎会留指甲呢?既做事不方便,又容易伤到主子。
可她全然没发觉这些再明显不过的破绽,一心只想让小翠放过自己,呜咽道:“我没撒谎!每日我都往在端药时往里面放些皇后娘娘给我的特制半夏粉末,无色无味,宝安郡主吃了,只以为是药渣。”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小翠”冷笑,手指更紧了几分,直接将小蝶的皮肤抓出了血珠,和她身上留下的血滴混在一起。
“我说!我说!”小蝶唇色发白,颓败道,“还有调羹也,每日用半夏汁水浸泡着……这就是全部了!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