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眼瞧着她的身影混在一群宫人只见,往殿外去了。猛的就站起来。她这一站,四围的人都看着她。长公主也仰头说:“初华,有什么事吗?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她面色关切,赵宣才注意到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对,太过凝重了。于是微微绽开一个笑容说:“母亲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去一趟茅房。”她心里急急的看着那片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提步就要走。却又被长公主拦下来说:“宫里头乱着呢,这大晚上的,我不放心你出去,叫人跟着一起吧!”
赵宣连忙摆手说:“哪里,外头都有侍卫守着呢,能出什么事?母亲您过虑了。而且茅房也不算远,我去去就来了。”她想掰开长公主的手,可长公主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直到上方坐着的太后娘娘瞧见了,才出声喊了恭顺长公主一声说:“恭顺!你就叫她去吧。上个茅房都要叫人跟着,真是不怕叫人笑话的。”恭顺长公主一愣神,赵宣抓准了时机,挣脱出来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母亲放心,我去去就回来了。”
长公主见她跑远了,就也作罢,坐回位子上,吃了几口菜。
赵宣一路跑出正阳宫,茫茫夜色里,哪里还有方才那抹人影?众多的太监宫女进进出出,赵宣站在路边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也没有瞧见。反而还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庄姝表妹?”
赵宣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在叫她,一转身,就瞧见君潋迎面走过来。她微微福身说:“二殿下晚安。这会儿您怎么在外头?”
君潋笑了笑说:“这问题,我倒是正想问你呢,你不也在外头。”他说。赵宣倒是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反问自己,连连点头说:“是了是了,我是嫌里头气闷有无趣,出来透透气儿的,现在二殿下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在外头了吗?”
君潋瞧着赵宣,拱拱手说:“方才同你开了个玩笑,庄姝表妹还请不要忘心里去。我呀是在同陈王叔散步呢,他今儿回的京城,我少时同他关系甚好,晚上就出来走走。”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
赵宣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了君潋一眼说:“外头冷,我该回去了。”
君潋点点头讲:“正好,我同你一同回去吧。”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殿内。新出锅的菜色又上了一波,赵宣走进才发现她要找的那个婢子,正排在一条长队之后,端着菜盘。
赵宣被长公主拉到座位上,果然,那耳朵上又红痣的宫女,上前踩了自己的裙角,一个不小心扑在前面那名宫女的盘子上。
蕨菜……那蕨菜的盘子“哐当当”的倒在地上。撒出来一片,但是由于在场的也没有人认识蕨菜,自然就草草带过。那宫人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说:“奴婢疏忽,是奴婢疏忽,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眼底积了一层阴郁,摆摆手说:“算了,这样的大日子你还出差错,哀家本来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的。但是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你们快些收拾收拾,下去吧。”她盯着地上的菜,半晌才重新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不开心。
明太妃坐在下面劝了几句说:“老姐姐还是不要多计较了,说不定啊,是这碟子滑的很,也不管她们的事啊。”赵宣瞧过去,陈王就坐在她的身边,一个瞧起来十分高大的男子,看着比承安帝要小一些。也难怪当年还能活下来,要知道承安帝登基之后,一众王爷被杀的不少。只有几个年纪尚幼的给了封地,派出京去。
太后瞟了她一眼,又看看陈王说:“多久没见了?这孩子都这样大了,哀家到现在还记得他小时候那个样子啊,瘦瘦的黑黑的就窝在你怀里。”明太妃脸上有些不好了,她最不想一起的就是多年前自己落魄的日子了。太后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的面子上过不去啊。
赵宣也是不晓得,怎么两个老姐妹这样就吵起来了。她看了看这盘菜,趁着长公主不注意,又溜了出去,这回总算是抓到了那个婢子。
“前面的,站住!”赵宣喊了一声,那宫女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又加快步子走起来。
赵宣抬步就去追她,将她堵在了走廊的转角处。那婢子转过头,真真的耳朵上有一颗红痣。赵宣突然舒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她抬步,慢慢靠近,看着那婢子的眼睛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