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面不改色的站回到恭顺身边,递了帕子上前。恭顺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大力的将丝帕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用一种无情到眼底的目光扫视着他们,说:“这就是规矩!!”她又转过头,在人群里找寻了片刻,突然将目光定在一处,弯下腰朝那人说:“你,是灶头吧?”
“小……小人王浩……是……是这的灶头……”那男人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捂着左手。那里方才被洒落下来的开水烫到了一点。
恭顺盯着他的手,忽而说:“你烫到了?”王浩不敢回话,将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浑身瑟缩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哦不!他还配不上被称作手兔子,他不过一头畜生罢了!!
恭顺重新站直身子,她的手就停留在台子上方,却又不接触到那满是油污的灶台。那几个被泼开水的人还躺在地上,有两个晕了,还有一个闭着眼睛,仍然在抖。
“你们想不想活命?”恭顺问。
没有人答话。
“那就是说都想死了?!”恭顺没有动怒,脸上还是平平淡淡的,但就是这样更叫人觉得浑身发怵。
终于有几个人壮着胆子起来说:“想……”恭顺看着他,指指灶台上的刀说:“瞧见了吗?拿着拿把刀砍在他的身上,你就可以活。”她口中的“他”显然就是指王浩。
那人顿住了,身子僵在半空中,半信半疑。恭顺也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转头看看天色说:“我要去见太夫人,叫朝夕在这里看着,要是等我出来了你们还没有人动手,那就陪着王浩一起死吧。过年了,没有红纸,见见血也好。”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都不住的感觉有寒气蹭蹭的顺着脊梁网上爬。
朝夕点点头,恭顺就抬步继续往里走。下午这个点儿,小安氏正在静安堂里头给赵安氏捏腿,外头的丫头拦不住恭顺。她走到门前,叫安嬷嬷给拦下来了。
安嬷嬷如今气色不错,也胖了不少,比起以前越发的趾高气昂了。她一支胳膊拦在门前头说:“长公主怎么还回来了。要不是前头的丫鬟来跟我说,奴婢还不知道呢!”
“本公主回来需要想你禀报?”她抬眼,拔下发间的簪子就扎进安嬷嬷的肩膀里头,一脚踹开她就要推门进去。旁边的小丫头想要拦,又不敢上前来。里面小安氏听见了声音,站起来开门说:“外头在吵闹什么呢?不知道太夫人她……长公主殿下?!!”她话还没说完,一推开门就瞧见恭顺的脸。瞬间后退了一步,小脸煞白。
“长公主?!”赵安氏听见这三个字也坐起身来。恭顺一手推开小安氏,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坐在椅子上说:“这么惊讶?怎么?我不能回来?”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送到嘴边又生生顿住。看着赵安氏说:“这杯酒我敬老太太。”她说着,就反手将茶水浇在地上。
赵安氏瞪大了一双浑浊的老眼,气得站起来说:“老大媳妇!!你简直!简直是……咳咳……咳!……”她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说不出话,还打了几个干呕。
吓得小安氏感觉给她顺顺气儿。恭顺说:“我哪里是不敬?我是怕您这茶里有毒啊!”她笑着说,目光转而又瞧瞧小安氏的肚子说:“瞧着二弟妹着肚子有三个月了吧?”
小安氏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恭顺长公主。恭顺摆摆手讲:“别怕,我不会害孩子。”言下之意,就是要跟二房杠到底了。
“老太太是不是觉得皇帝快靠不住了?所以我这个公主也不用怕了?”恭顺拿起桌子上的汤婆子捂起手来讲:“还有,我怎么瞧着这静安堂里头有不少摆件都是原先我们大房里的呢?”她顺手抓起一个花瓶就摔在地上。
赵安氏和小安氏都吓了一跳,太夫人随即坐正身子,破罐子破摔说:“难道不是?大祁还能保几天?你还能充着个公主的架子威风几天啊?陈王殿下都说了,祁京迟早要破!我才不怕你!!”
“是吗?”恭顺挑眉,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说:“原来你是私通陈王的叛贼啊?”她猛的伸手捏住赵安氏的下巴说:“就算祁京明天就破!我今天也还是长公主殿下,我要整死你,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儿。你今儿有胆子跟我吼,是仗着我不敢弄死你吗?!”她松手,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将赵安氏的头生生扇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