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将军坐,您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李昶心里还是对他存着敬意的,连忙起身让座。杨远良摆了摆手,按着李昶的肩膀坐回去。自己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说:“瞧瞧你们这帮子读圣贤书的文雅人哦~~!”他伸出食指指了指李昶,接过李昶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军中条件本来就艰苦,还在乎什么座位主次。”他这话虽是嗔怪李昶的,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摆明着开玩笑的。
李昶也谦逊的笑了笑,抱拳说:“老将军,李昶受教了。您今儿来……”
“我今儿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合计合计。”他一谈到正事,就瞬间收敛了笑意,正色起来:“咱们打了这几天,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虽说这陈王与太子不算强势,但战事越是拖的久了,就越是容易让对方有翻盘的可能。你懂吗?”
李昶点头说:“老将军,这一点我懂,但是如今他们控制了京城内部,我们也不敢贸然下狠手。万一逼狠了,他们狗急跳墙反而会置城内的人们与危难之中啊。”
京城里的都是朝廷要员,达官显贵,都是不能出差池的人。这才正是这一场仗难打的地方。
杨远良抬手拍拍李昶的肩:“小伙子,我今儿就是为了这事而来。既然城内兵里少,那咱们让它多起来,不就行了?”
李昶没说话,好半晌才垂下头道:“老将军,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陈王把手的京城城门的一切进出,咱们想要送进去一个人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要送军队进城?”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杨远良却突然压低声音道:“咱们进城又为何非要走城门进去。”
“老将军是说……想要进城另有蹊径?”
杨远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说:“那条路我虽不曾带兵走过,但是年少时也曾听我的父辈们提及,说在京城的西南有一条非常险的山路,可以直通城南的乱葬岗。如果咱们试一试,说不定就可以内外夹击,一举歼灭陈王了!”
他说的神采飞扬,听在李昶的耳朵里,也不经叫人觉得热血澎湃。他站起来说:“事不宜迟,老将军可知道那条路要从哪儿开始走?我今儿想去探一探。”杨远良就看中他身上这股子说干就干的劲儿。站起来掀了帘子就出去牵马说:“好,老夫领你去瞧一瞧!”
两人打马,一路往西南走,越走越偏,那是一处荒林,树木都生的极高极为瘦长。在这儿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在往前走就是一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小路,路的外围是悬崖。悬崖虽不算高,可悬崖的下方是泥沼,活人一旦掉下去几乎就没有身还的希望了。
李昶和杨远良两个人及时勒马。正说着话,李昶突然瞥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躺着个人,他抱拳说了一声“抱歉”就立刻翻身下马走过去查看。
越走越近,果然发现那里躺着一个女子,满身的污泥和伤疤,脸上也有一道小指长的正往外流着血。看起来是被树枝什么的所刮伤的,伤口旁凝结的血块颜色还不算太暗,显然这人应该就是昨夜里或者今天早上昏倒的。
杨远良也走过来,他面色复杂的瞧了一眼那女子说:“把人带回去治治吧。看样子……她就是走得这条路从京城逃出来的了。”
李昶点点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拦腰抱起她上马一路回去军营内。
救回来的虽说是个女子,但是在两军交战的危险时刻还是不能放轻防备。女子被安排在一间帐内同军队随行的医女同住。李昶叫人帮忙给她清洗治疗再换了一套干净衣裳。
晚上的时候,徐聪来报说是那女子醒了。李昶连忙起来赶过去瞧瞧。他进去的时候,医女不在,女子正坐在床上,乍一见李昶还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李昶拱手说:“姑娘莫要害怕,在下李昶是逸阳伯世子,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我叫齐觅。”她顿了顿,随即上下将李昶打量了一番才说:“是一户商贾之家的庶女,这里是……”
“这里是城外了,姑娘现在可还有觉得哪里不适?”李昶抢声道,他下午也同杨远良商议过了,若是齐觅愿意,倒是可以带路,领着他们从那条山路秘密进京。而眼前的问题不过是要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陈王派来的奸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