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娘低头给她束腰,手上动作不停道:“郡主,今儿寅时三刻左右阿昙生了三只小猫儿呢。只因您睡着在,奴婢没敢打搅。”她说话间,已经将腰带在赵宣的后腰出系成了一串好看是结绳。
“是吗?!”赵宣的眼睛蓦然一亮说:“待会儿找李瑞家的请她那位远房兽医亲戚来给阿昙瞧瞧。”她走到铜镜前左右照了一番,满意的冲着镜中的自己漾开一抹笑意。转身朝外走:“我去看看阿昙,你先去前院里看着丫头们布置。”
昭娘应声往前院去。
耳房里头,当年给阿昙做的木头小窝里鼓鼓囊囊的垫了厚厚的几层棉布,她刚刚生育完孩子,这会儿累的在窝里睁不开眼。赵宣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在窝前,看着它怀里圈着的三只小猫。一只纯白的,在后腿处有星点黑,还有两只都是黑白相间。阿枝瞧见赵宣来了,身子轻巧的从自己的窝里一跃而出。踩着猫步凑过来。谁知它刚要靠近,阿昙却猛的支起身子,飞快的出爪挠了阿枝个大花脸,喉中还发出一阵阵警告似得叫声。
阿枝矮头看了赵宣一眼,像是个没面子的娃娃似得,悻悻跑走,惹得赵宣哭笑不得。她最后看了几眼,站起身往走,前院里各个横梁,漆柱上都绑好了大红色的绸布,这也算是先帝驾崩后大祁名门中最铺张的一件喜事了。京城里许久不见红色,赵宣甫一看见,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里都跟着舒畅许多。
院子里摆满了桌椅,赵宣算过,今儿一个要摆上十几桌,李家,王家,时家,纳兰家还有宫里的皇子公主是大头,就要占四五桌了。
堂前摆着一章红漆的大圆桌,上面摆着各色各样的东西,留着抓周用。此刻两个乳母正抱着赵宪和赵婖坐在桌上玩呢。
赵宣远远的看着他俩,赵婖玩着玩着突然扒在桌子上定定的朝赵宣的方向看过去,张开两只肉嘟嘟的胳膊,流着口水喊:“姊!咿—咿——呀!啊姊!”
乳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赵宣后连忙抱着孩子福礼说:“郡主吉祥。”
赵宣从她怀里接过赵婖又重新放回桌子上说:“让她们在上头抓着玩玩吧。今儿记好,千万不能犯错!”乳母应是,没过多久,陆陆续续的有人带着贺礼来了,赵岸今儿特地请了假,时逢赵岸沐休正好一家人都齐了。
远山之后火红的太阳,带着暖意从雾气之中缓缓着升上天空,普照着千家万户,寒气渐渐散去。赵宣叫下人帮忙招呼着,忙活起来。
李昶带着李琦雯一同过来。赵宣正在和管事娘子核对今儿宾客的礼金。她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扭头去看,瞧见李琦雯站在李昶身侧朝自己招手。
“你先核算着,到时候把总账交给我便是了!”赵宣放下手中的账本拍拍管事娘子的肩,随后朝李昶那边过去。待到她走近了,李琦雯福礼喊了一声:“郡主姐姐好!”扭头便跑。
赵宣探头瞧了几眼,捂嘴笑说:“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她今儿脸上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双颊不怒而红,越发衬得眉眼间含羞带怯。
李昶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张开十指,紧扣住赵宣的纤纤玉指道:“不必管她,她成日里想一出是一出的,没个正形。话说初华,你身上搽了什么,这样香?”
“哪有搽什么?”赵宣四下张望了片刻,见没有人往这儿瞧,才回握住李昶低着头,小声说:“自打回京许久都不见你了。”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像是闪烁着的点点星光,纤长的睫毛同小扇子一般,随着她的每一下次眨眼,上下扑扇着,浓密轻盈,在赵宣的下眼睑投下虚影,挠在李昶心上。
“所以,我很想你。”李昶着魔似得伸出指尖,想要轻轻触摸她的睫毛。赵宣向后躲了躲,很快便停下,任由他靠近自己。
这处正宁静安好,偏偏有人是会找事的。不过要说如今谁还敢横着走,那便只有时家了。
赵宣听见几道脚步声,她抬头,对面三四个少女正朝这边看过。为首的十三四岁模样,穿着很是华贵。她上着一件金丝秀祥云的凉州丝段,袖口是杏花纹样,脖子上裹了一圈雪白的兔皮立领,绾的是飞云髻,发间一套景华阁的紫玉头面,光彩耀人。
赵宣眯着眼睛,拉住李昶的手却没有放。眼前这个少女,是归宁侯府的二姑娘时佩晴,时举的亲妹妹。赵宣与她相差两三岁,加之性情不合,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前世嫁进时府之后,她却是没少落井下石。这个人外表甜美却最是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