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城南走,人越多。等到了谂安寺门口时,就拥堵一片,人与人之间不过一只脚的距离,赵宣百无聊赖的抬头,天空中挂满了彩灯,上面挂了各色的条带,垂下来,长短不一,有的到赵宣的腰间,有的抬手跳着去够也够不着。一片霓虹绽放在黑色的天边,透过彩灯还依稀能看见天上坠着的星点。
人群慢慢的移动,在这条狭小的路上向前移动。进了寺内就豁然开朗,沿街的小摊更甚外头。货郎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吸引孩童上前。一旦有人靠近,他便掏出最新奇的玩意儿来,展示口舌。
赵宣朝一个小摊走过去,那是卖花灯的,摊边挂了字条“猜灯谜,送花灯。”李昶跟着她靠过去,赵宣已经付了银子。那摊主说:“第一题,客官请猜:画时圆,写时方,冬日短,夏时长。”赵宣支着下颚,想了半响,猛然抬头说:“日!谜底是日!”
“客官厉害,接着看下一题。”摊主从竹筒中又抽出一张字条说:“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此谜底。猜猜是何物?”赵宣笑说:“摊主莫非是想坑我?这谜底与上一个一样,鱼字去头去尾便是田,在削去脊梁骨,可不就是个日?”
摊主笑了笑说:“客官您接着往下猜:
谜面: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他瞧着赵宣说:“后头是越来越难,客官可还猜的出来?”赵宣叫他别吵,自己想了半天问:“这才什么,你也得给个范围不是?”摊主先是不愿提醒,后又拗不过赵宣,只得说:“是个寻常物件,做生意的人家常用。”
赵宣拧着眉头想了半天问:“可是算盘不是?”她看摊主表情一怔,知是猜中了笑着说:“不过是个算盘,说出这么许多大道理来,险些没猜出来。”摊主憨笑着又打开一个竹筒说:“现在的客官们都聪明着呢,我们再不耍些小伎俩,还不亏了本?”他瞧了谜面一眼说:“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日常把用物,并用一谜对出下联。”
赵宣咬着唇,心里盘算着。四周又围了不少人,嘈杂的很,她用力甩甩头,过江、顶红日……到底是个什么?她转头,瞧见寺庙的殿内,烛火摇曳,灵光一现道:“是油灯!白蛇指白色的灯线,这过江自然就是煤油了,最后的红日,就是烛火。”赵宣身体前倾,四周一片安静后纷纷拍手叫好,摊主问她说:“那下联呢?”
赵宣拨弄着摊上挂着的花灯说:“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这是我的下联,也是打一日常把用物品。摊主,该你来猜了。”
摊主连连摆手说:“我是个没念过书的,还是不猜了,客官您继续看最后一题吧。”他清了清嗓子说:“谜面: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打一词语)。”所有人都瞧着赵宣,赵宣把这话左右念了几遍,摊手说:“您说的这谜面,我有些字都不识得,算是认输了,猜不出来,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谜底?”
那摊主正要说,突然一只手伸出来说:“慢着!”赵宣回头,瞧见李昶从人群里挤进来,站在自己身边说:“这谜底我知道,是绝妙好辞!”他笑着说:“摊主,您这回该送我一个花灯了。”
“可您只猜对最后一题,这花灯是送给这位姑娘,还是您?”摊主挠了挠头,李昶低头瞧了赵宣一眼说:“我与她是一起的,你送她便是。”赵宣抬头,挑了一盏淡青色的花灯,两个人又挤出人群。她问李昶:“最后一个谜底,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昶耸肩,讲:“其实是小时候听我家门前的一个说书先生说过的,其中缘由我也不知。”
赵宣将手中的花灯塞给他说:“你送我花灯,这算是回礼。虽说不值几个钱罢,但也是我赢来的。”她又撇了一眼,怕李昶不接受。李昶握紧了花灯的手柄说:“在下些初华了。”他做了一个揖,惹得赵宣笑起来。
再往前走就是谂安湖了,前头有卖河灯的。赵宣小跑着过去,找老板要了两盏河灯回来递给李昶一盏,说:“我听说这谂安湖里放花灯灵验的紧,咱们也去许一许愿,说不定佛祖就听见了呢!”
两个人找了一处没人的河岸,蹲下身去。赵宣拿小木棍引了星点花灯里的火,讲河灯点亮。又将木棍递给李昶,李昶接过了先行将河灯放进湖里,闭上眼睛。赵宣见状也把自己的河灯放在湖面上,看着它漂出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