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傅念宇一直待在房间里写卷子,中午他下楼把王姨准备好的饭菜热了吃,吃到一半的时候,傅斯延突然回来了。
餐厅的门是半掩的,傅念宇听到了动静,但坐着没动。傅斯延进门时正在打电话,说的是英文,他直接上了楼,不一会儿又下来了,可能只是去取了个东西。
下楼的时候傅斯延正好讲完电话,和那头说了句“bye”就挂了电话,在经过餐厅门口的时候,傅念宇听到他的手机又响了。
隔着一道门,傅念宇不知道傅斯延在干什么,明明刚挂掉电话而已,这次的新电话对方居然一直没接,铃声响了很久后,傅斯延才接通。
“喂?”男人的声音和之前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戒备的冷意,“你到底是谁?”
傅念宇手里的筷子顿时停住。
可能是那头没有回应,傅斯延又换英语重新问了一遍。
傅念宇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傅斯延那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几分钟后,男人的脚步声才重新响起,大门打开又关上,屋里很快归于寂静。
傅念宇皱了皱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立刻跑去客厅往外看了一眼,傅斯延已经开车离开了,只能远远看到那辆白色宾利驶出庭院的影子。
傅念宇在客厅窗前站了很久,目光落在墙边的日历上,在年份的数字上停了很久。
距离那个时候还早着呢,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
晚上七点,傅念宇打车去了千海鱼大酒楼。
千海鱼酒楼是S市知名的五星级酒店,年夜饭预订十分火爆,没点门路都抢不上,傅家是这家酒店的股东之一,自然很轻松拿到了名额,去年的年夜饭他们也是在这里吃的。
参加这场家宴的不仅仅是傅严他们,所有亲戚都在,一共有二十多口人,坐了三大桌,长辈两桌,小辈另坐一桌。傅念宇到的时候有点晚,人几乎都坐满了,看到他进来,热闹的氛围顿时冷了一点,毕竟大家都清楚他尴尬的身份,但当着傅严的面,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心照不宣地彼此对了个眼色。
傅严见傅念宇迟到,很是不悦。
“怎么来的这么晚?”
“堵车了。”傅念宇不冷不热地说。
毕竟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傅严没再说什么,傅念宇对那桌的人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他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他的,也知道他们私下是怎么议论的,上辈子的话,他可能还会介意,这辈子,他早就不在乎了。
小辈那桌已经坐满,只有傅斯延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傅念宇走过去坐下来,然后开始了熬时间模式。
都知道傅念宇脾气差不好惹,这桌上还有之前议论他的出身挨过揍的,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都无视了傅念宇,各说各的。比起这个刺头弟弟,身为哥哥的傅斯延在小辈中很受欢迎,他年少有为,事业有成,和他攀谈的人不少,傅念宇乐得当个透明人,刷手机打发时间。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吃年夜饭,池凡那边肯定也在忙,池母还在医院,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过这个年,傅念宇边翻看着他和池凡的聊天记录,边神游天外地想着。
饭局进行到一半,傅斯延手边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根本没接,直接按掉了。
五分钟后,傅斯延的手机又振动起来,傅念宇悄悄瞄了一眼,是个没名字的号码。傅斯延皱了皱眉,他没有离席,直接接了起来。
“喂?”
片刻后,傅斯延挂掉了电话。纵然他表情管理一向很到位,傅念宇还是看出了他眉宇间的烦躁。
“怎么回事?”傅念宇问。
傅斯延诧异地看他一眼,像是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关心他。
“骚扰电话?”傅念宇又问。
“不清楚。”傅斯延说,“接通后没人说话,拉黑的话又会换个号码再打过来。”他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傅念宇的表情突然有点凝重:“持续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这几天才开始的。”
“你最近惹到什么人了吗?”
傅斯延想了想,摇摇头:“不好说。”
商业上的竞争是难免的,但同等段位的对手,他实在想不出谁会如此下作用这种手段骚扰人,有什么意义?要下绊子也不该是这样小打小闹。
“你是不是又玩弄谁的感情了?”傅念宇问,他的语气很认真,“或是以前没断干净的?你好好想想。”
傅斯延几乎都要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傅念宇本人了,在提到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时,对方不是鄙视就是讽刺,这么平心静气和他商量的语气,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和傅念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