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处理好凤凰的伤手,阮星阑问他:“身上有空白的符纸没?”
“有,你要符纸做什么?”凤凰掏出几张递给他,“师尊才授了我们符咒术,我还未曾学会。”
“你没会不要紧,我会就行。”
阮星阑沾了沾凤凰衣袖上的血,趴在地上画符咒。
虽然说,现在这具身体太小了,但符咒的画法,他还记得。
等画好符咒之后,阮星阑起身,取指念咒,数张符纸便嗖嗖飞了起来。
在凤凰满面惊愕的目光中,符纸嗖嗖飞去,宛如刀刃一般,一时间林声阵阵,竹子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阮星阑拍了拍衣裳,点头道:“差不多一百根了,师尊那里可以交差了。”
凤凰愕然:“你好厉害……可是师尊说,要用手劈。”
“你就是用手劈的啊,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阮星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到时候我替你作证。”
凤凰摇头,不愿意弄虚作假唬弄慕千秋,还要去劈竹子,头顶就落了几滴雨。
这雨来得太及时了,也太快了。不一会儿就下大了,整个竹林都雾蒙蒙的。
阮星阑拉着他寻了个小山洞躲起来,就等雨停了,好回去。
哪知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
幸好山洞里有些干柴,暂且升火取暖。
“来,把衣服脱了烤烤,这雨急,可别染了风寒。”
阮星阑说这话时,已经脱了外衣,还从犄角旮旯里摸到了栗子,丢进火堆里烤。
凤凰不肯,板着张俊脸道:“我不脱,我不冷。”
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阮星阑笑话他:“打脸疼不疼?还说不冷,你这嘴唇都冻紫了,来,靠近来坐,你倒是过来啊,怕什么的!”
一把将人拉了过来,两个人并肩依偎在一处儿,阮星阑强行拔了他的外衣,之后用木棍在火堆里翻找。
凤凰问:“你再找什么?”
“栗子,烤栗子。喏,找到了。”
用木棒把栗子掏出来,捏着栗子吹了十几口凉气。
等栗子凉了,壳子很容易就剥开了。阮星阑剥了一个递给他:“来,你尝尝,很香很甜的。”
凤凰把头一扭:“我不吃!”
“真不吃?”
“不吃!”
“不吃算了,本来我烤了也不是给你吃的。”阮星阑故意逗他,“等回头拿给林师弟吃,他肯定会很高兴。”
凤凰道:“你好像很喜欢他。”
阮星阑知晓,在凤凰的前世,魔君总是待林知意比待他好,一直都是。
即便凤凰不说,但心底多少会有些失落。
于是阮星阑笑嘻嘻地说:“骗你的!本来就是烤给你吃的!”
凤凰闷声闷气道:“二师兄比我讨人喜欢,比我听话,师尊也很喜欢他。”
“那我就喜欢不讨人喜欢的,偏偏喜欢不听话的。”
“真的?”
“真的!”
凤凰便又高兴起来,不知道是火光映的,还是怎么的,俊脸红扑扑的。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道:“除了爹娘之外,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阮星阑没听清,侧着耳朵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凤凰立马闭嘴,不肯再说了。
这雨一直下个没完,让林知意去寻师尊,也不知道寻到哪里去了。
估摸着得下一夜,天都已经黑透了。
再不回去,师尊恐怕会担心的。
更糟糕的是,凤凰淋了雨,居然发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怎么喊都喊不醒。
阮星阑心急如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背着凤凰就往回走,雨还在下,落在身上冷飕飕的。
山路湿滑,每一步都很艰难。
还没走到半路,便遇见了林知意。
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去寻师尊,他压根就没走出竹林。
还不小心崴了脚,趴在地上哭。
阮星阑仰天长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
稚嫩的肩膀,还得带俩拖油瓶。
林知意哭道:“师兄,我的脚好疼好疼,不知道是不是断了,师兄,我疼。”
“你在这里等等,好不好?”阮星阑温声细语地同他讲道理,“凤凰发烧了,现在昏迷不醒,我得赶紧背他回去。我一个人背不动你们两个。”
“师尊,我害怕,天太黑了。”林知意浑身湿漉漉的,害怕的眼眶通红,两手死死抓紧阮星阑的衣袖,昂着脸说,“师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师兄,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里太黑了,我……我害怕,师兄,师兄……”
原来林知意竟是这么怕黑的。
可自己当初盛怒之下,刺瞎了他的一双眼睛。林知意的余生都将在黑暗中,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