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逐重重喘了一口气,咬牙道:“做。”说完就扭头回身向院子走去。
走了两步见到夏亦站在原地大笑,回头把他一把扛在肩上,又气又恼地在那挺巧的tun
上拍了一下,恨恨说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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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收雨歇,夏亦懒懒地躺在顾文逐怀里,手里玩着他垂落到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
“逐哥,你小时候是不是一个特正经特严肃的小孩?”夏亦突然翻身趴着,好奇地看向顾文逐。
顾文逐蹙眉回忆了一下,“还好吧,只是我的确也不爱和村里的同龄男孩一起玩耍。”
“那你平常都干些什么呢?”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隔壁村的学堂识字念书。下学回来就跟着爹种田耕地,或者帮娘喂鸡养鹅。”
顾文逐口里的娘,也就是他的继母,夏亦原身的姨娘。
“真是个懂事的小孩。”夏亦感叹道:“我小时候就一点也不听话,老是气我的爹娘。”
夏亦说到这里,心里浮起了淡淡的伤感。脑中也情不自禁地闪过那些曾经的画面。
因为调皮被请了家长,回家时他耷拉着头,父亲却只是拍拍他的肩,正暗自庆幸这是逃过一劫的意思,到了家就是一顿鸡毛掸子。揍完后他还在嚎,父亲又端来一碗面,碗底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还有过年时清晨就从枕头下摸出的大红包;母亲眼睛不好,凑在台灯下给他织出的灰色毛衣;客厅墙上除了挂上全家照,还贴着他因为参加少年组画画比赛得的奖状。
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琐碎平常的一切,会在某一天,猝不及防地和他作了毫不容情的一个了断。
夏亦翻过身,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泪水越来越汹涌地淌了出来,喉间也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呜咽。
顾文逐连忙坐起,惊慌失措地要去拿开他挡脸的手,嘴里焦急地问道:“小亦,小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亦闭着眼摇头,泪水继续往外涌。
顾文逐定定瞧着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小亦,到底怎么了?你告诉逐哥好不好?不要让逐哥担心。”
夏亦语不成调地说道:“我就是,就是,想我,想我爹娘了。”
“真的只是想爹娘,没有其他不舒服吗?”顾文逐再三确认。
“嗯。”夏亦点点头。
顾文逐将他上半身托起来,用被子紧紧裹住,再像抱婴儿一样横抱在怀里,轻轻用手拍着,“逐哥不是说过吗?以前十几年有爹娘宠你,以后八十年就由逐哥来接着宠。”
“可我,可我就是想他们。”夏亦抽抽噎噎道。
然后就把头埋进了顾文逐胸前,痛哭起来。
他像是孩子一样大声嚎啕,手指痉挛地死死扣住顾文逐的手臂,肩背都剧烈地抖动,泪水瞬间就湿透了埋着脸的衣衫。
那一年,他一个人承受了人生最惨重的失去。
从父母去世到操持完整个葬礼,都没有流过泪。联系殡仪馆,买墓地,通知亲友,下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程序。
那些痛苦,孤单,悲恸,被他强行压抑在心底。
就算葬礼结束,一个人孤单单地回到家中,他也不让自己再去回忆。
这是能让他唯一好好生活下去的方式。
今天,在顾文逐的怀抱里,他才终于卸下了那层伪装的铠甲。
让那个垂首站在墓地前,看着父母的骨灰盒被一铲接一铲的土掩埋,却一滴泪也不曾淌下的自己,终于在爱人面前,痛快地哭了出来。
顾文逐紧紧搂着夏亦,听着他的哭声,心口似被撕出了一道口子,疼得发抖。
只得一遍一遍亲吻怀中的发顶,轻拍着后背,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今天哭了,以后就再也别流泪。你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麒麟顶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乖巧地趴在床边,把下巴搁在夏亦的腿上。
然后用大脑袋顶了顶被被子裹成蚕茧的夏亦,温顺而担忧地望着他。
脑海里,179也在抽抽搭搭地吸鼻子。
夏亦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只一下一下地抽着气,半晌后才抬起头,看见顾文逐前胸一大片水迹,不由略微有些羞赧。
“逐哥,这个世界我也有爹娘,他们和我爹娘一模一样。我想去看看他们。”夏亦沙哑着嗓子说道,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也有爹娘?这是什么意思?”顾文逐有点弄不懂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