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舟呆呆站在原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显然从身体直到灵魂,都被深深地震撼住。
“顾北城,你们这边男人和男人成亲吗?”等夏亦和顾文逐离开后,齐舟木然地转向二牛。
“没有的事。”二牛憨憨地笑着。
“哦,那就好。”齐舟转身往净房走去,“不过你们村子里有些人看上去怪怪的,男人还涂脂抹粉。”
真是世风日下。
走到净房门口,又转头对着二牛淡淡吩咐道:“进来伺候我沐浴。”
“哎,这就来。”
接下来几天,村里好几名婶子媳妇都来家里帮忙,其中还有俩哥儿。
夏亦跟着她们煮肉蒸馒头杀鸡,忙得团团转。顾文逐就跟着老张头的马车天天跑县城,置办各种婚宴用品。
这天夏亦忙完,想起自己那好几日都没顾得上的一分莴苣,决定去看看。
刚走出村口,就看到孟挽梓和王叔两人。
一人端着个水碗,拿着杆旱烟枪,正蹲在地头的田埂上,笑眯眯地聊着天。
见到夏亦,孟挽梓把烟枪在鞋底上磕了磕,再插到腰间的麻绳腰带上,两手拢在粗布大棉袄的袖子里,笑眯眯地大声打招呼,“小夏啊,吃了么?”
夏亦:......
转眼就到了成亲这天,夏亦天不亮就被顾文逐叫醒。
他闭着眼睛,把正在轻轻揪他脸的手不耐烦地拨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几缕黑发在枕头上。
被子又被慢慢揭开,顾文逐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相公,该起床了。”
听到这声相公,夏亦的睡意顿时跑了一半,闭着眼抿着嘴在被子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相公,今天是咱们成亲的好日子,该起床准备娶我了。”顾文逐又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挠挠眼前那粉白色肉嘟嘟的耳垂。
夏亦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侧过了身。
只见顾文逐笑盈盈地立在床边,穿着藏蓝色新长袍,右胸别了一朵用蟹爪兰和文竹叶做成的胸花。
黑发整齐束起,长身玉立,俊朗非凡。
夏亦顿时睡意全飞,傻笑着对顾文逐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要抱的姿势,“媳妇儿,你今天可真好看。”
顾文逐不禁纵容地牵起一丝唇角,伸手把他从被子里整个抱了出来。
那怀抱还带着一丝室外晨风的清冽,刚钻出热被窝的夏亦不禁打了个战。
见他哆嗦了一下,顾文逐赶紧把搭在床头的新衫给他披上,“起床了,李婶儿她们都已经来了。”
“好,那我也出去帮忙。”夏亦边说边把两手钻进袖子里,开始一拱一拱地穿衣。
顾文逐本来想说这不合礼数,哥儿姑娘成亲这天,都是要呆在新房的。但是看着夏亦兴奋的模样,张了张嘴又闭上。
小亦本来就不想嫁人,就别再用这些礼数拘着他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夏亦今天配合着顾文逐的藏蓝衣衫,也是一袭海蓝色,胸前和顾文逐一样,别了一朵胸花。
这两朵蟹爪兰还是他昨晚去齐舟的院子里摘的,正是含苞待放,把齐舟心疼得直咧嘴。
在水碗里放了一晚后,艳红的花瓣片片张开,其上还沾着几点晶莹的水珠。
衬得夏亦肌肤瓷白,眉目如画。
两人互相对视着,不由都笑了起来。
眼看室内空气又开始黏腻,顾文逐在夏亦额头上用唇轻轻点了点,“走吧,出去了。”
太阳渐渐升上了顶,院子里陆续来了许多的客人。
村里遇到谁家办喜事,这天都是不下地的。全村人都挤在顾文逐那间小院里,热闹地聊天嗑瓜子。
待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拜堂。
拜堂的时候,因为皆没有父母,孟挽梓和王叔就作为长辈坐在那里,接受了两人的叩拜和奉茶。
当那声礼成声起时,院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顾文逐连忙伸出手捂住夏亦的耳朵。
179也适时在脑内播放着结婚进行曲,还兴奋地喊着恭贺新婚早生贵子之类。
夏亦把手叠上了顾文逐的手背,眼睛眯缝着望着屋外。看那彩屑纷飞,像是漫天花雨。
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把眼角在袖子上轻轻蹭了蹭。
爸,妈,我成家了,身边有了陪伴一生的人。
你们可以放心了。
忽然,耳边传来温热的鼻息,顾文逐俯身极轻极快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鞭炮声太大,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