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成天睡觉的考了满分,勤奋做笔记的考了倒数。
他心里没由来地诞生了一股数学之神被亵渎的感觉,因而目光看向后排时便更为柔肠百转,叹气声也愈发荡气回肠。
甘迟顶着这目光听了快一整堂课,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快被他叹断了。
本着独受苦不如众受苦的念头,她拍醒了旁边睡觉的人。
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教室内瞬间安静了几秒。
“怎么?”他皱着眉头,面色不善。
数学老师登时别说叹气了,连气都不敢正常出,教室内其他同学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唯有小班长神色如常地接着做笔记。
尽管甘迟已经在1班待了好几个月,但班上众人还陷在对暴躁校草的阴影中无法摆脱。刚被吵醒的校草,那可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好在,再暴躁的校草,一旦他拥有了女朋友,也会变得温和起来。起码他不温和,也有人帮着他温和。
甘迟欲盖弥彰地帮闻韶理了理头顶的乱发,又把怀里抱着的鳄鱼递给他,捞走了被他枕得有些扁的海豚:“没事,换一个,你接着睡。”
怀里的玩偶还带着他的温度,仔细闻,能感觉到其 上沾染的柑橘香。
那是甘迟给家里新换的洗发露味道。
闻韶捏了捏那绿色的鳄鱼嘴,嫌弃地看了一眼甘迟,但没说什么,活动了一下那屈居于桌底的长腿,眸光扫向前排。
仿佛被按下了启动键一般,数学老师脸色一言难尽,接着讲完了最后几道大题,下课铃一打,便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地粉笔灰和碎掉的肠……哦不,是碎掉的数学之魂。
其余同学则该做笔记做笔记,该抠脚聊天抠脚聊天,更有甚者掏出了几袋零食,当场将教室化身小吃街,生活学习两不误。
“课间20分钟,最后5分钟开门开窗进行通风散气以及空气净化,风力在1至10级不等,视空气污浊程度不定,接受不了的现在可以去走廊、隔壁教室、厕所等地等候二十分钟,大家注意把握时间。”小班长扶了扶眼镜,说完后往嘴里迅速塞了一包很麻很辣的火红辣片,并面不改色。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吃”这一字。
原本的教室后排,其他人是靠都不敢靠近的,但由于小前同学平易近人,柔化了此处的气场,因此也获得薯片两袋,干脆面两包以及果冻辣条小鱼干无数。
双份分发,不过某人极度挑食,为了不辜负同学好意,这些最后都进了甘迟的肚子里。
除同学友情分发之外,闻韶也有意投喂,甘迟最近的饮食很是不错,原本摸着都咯手的脸颊都长了二两膘,她单手撑着脸,软乎乎的颊肉便贴在掌心,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挤动。
原本这样的表情是有些滑稽可笑的,但好在她长得还算不错,这样的动作做来只觉多了几分可爱,而并不讨嫌。
闻韶盯着看了两眼,便忍不住上手了。
甘迟原本盯着面前的大题苦恼沉思,脸颊突然被旁边人手指捏住,无奈道:“搞偷袭,一次罚款二百,延时翻倍啊。”
闻韶手指一动,甘迟的脸就跟着皱了皱,他眼中带笑:“先来个两万的。”
说完,甘迟便看见自己的信息界面多了条转账记录。
“我觉得你这样不好。”甘迟晃了晃脑袋,引得他的手也跟着转动,“我是个有骨气的人,金钱的诱惑在我面前是没有用的,劝你还是赶紧放手。”
“那什么诱惑有用?美色?”
“什么诱惑都没有用!”
“那是谁上课一直盯着我的脸看,隔两秒就盯一回,还忍不住上手?”
甘迟一时语塞,总不好说是想去揪他的睫毛:“我那是……赶蚊子。”
“哦?”闻韶掀了掀眼皮,“现在是十二月下旬,有蚊子?”
甘迟伸手捏开他的手,身体战术后仰,眼珠转了两番,叽叽咕咕:“不知道呀,也许吧,可能通风的时候从窗口飞出去 了。”
此时的教室里的大家还在积极进食,为了防止被风纪老师抓包,门窗紧闭,甚至连窗帘都拉上了,别说飞虫,就连这复杂的零食香气都飘不出去。
闻韶看着她随口编瞎话,笑意从眉梢眼角逐渐扩展至唇边,即便室外寒冬料峭也难掩春色。
甘迟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
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收一收,你以前可不太爱笑,板着脸非常冻人,怎么现在总是笑得这么……引人注目。”
“看着你就想笑了,收不住。”闻韶捏了捏她的指尖,“而且你以前也对我阳奉阴违啊,表面听话到不行,一摸全是刺。”
甘迟看他良久,说:“这个记忆覆盖委实有些强大,我一点儿都记不起以前我们认识的样子了,万一回去了,我还是想不起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