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出来说吧,关于他在黑手党学校的安保问题,还要确认一下细节。”里包恩说。
“好的,里包恩先生。”
他们离开后,在床上熟睡的少年皱了皱眉,仿佛梦见什么不愉快的东西。
梦里的世界,是如同深海的环境。
又黑,又暗,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淹没了他的身体。
好冷……
纲吉不适的皱着眉头,他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胳膊,这个阴暗的地方,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哦呀,又是你来扰人清梦吗?”
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纲吉撑着混沌的脑袋看过去,见到了一个有着奇怪发型,似曾相识的少年。
少年蓝黑色的头发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已经遮住了一边的眼睛。
“对……不起,”纲吉下意识的道歉,又追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kufufufu,”六道骸捂着自己有些躁动的轮回之眼,说:“或许吧。”
泽田纲吉琥珀般透亮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之色,梦境让他分不清虚实,他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是又到地狱来了吗?”
“又?”六道骸动作一僵,他猛地抬头看向纲吉,似乎想要确认什么。刻意而温和的嗓音如同诱惑亚当和夏娃堕落的伊甸毒蛇,他道:“是啊,这里是地狱。你为什么要来呢?”
“我也不知道,”泽田纲吉摇摇头,有些沮丧的说:“妈妈肯定会担心我的,还有云雀学长,我逃课这么多次,肯定会被咬杀的。”
“既然如此,不如我替你给他们送个消息,”六道骸蛊惑道:“他们在哪里?”
“谢谢你!”纯白无知的小鹿向伪装的猎人露出了自己最弱的脖颈,而他自己,一无所知,“在日本并盛……啊嘞?我怎么在……消失?”
少年慌乱的表情逐渐在六道骸的眼前变成透明,六道骸知道,是对方要醒来了。
他不可遏制的,低低的笑出了声,而后变成了狂笑。
他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向自己发问。
你见过光吗?
那是从树叶林荫间透下来的细碎光点,那是泛于水面的波光粼粼,那是灼热的、耀眼的、能将一切黑暗都湮灭的太阳。
六道骸曾一度怀疑过,是否因为六道轮回的记忆太惨烈,年幼而是非不分的他才固执的要抓住在地狱里见到的那微弱的光点。
从实验室出逃,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失败,袭击复仇者又被关入水牢之后,他偏执的认为,这世界上是没有光的。
虚无的,虚幻的,虚假的,人人喜怒哀乐的面具背后,都是令人恶心作呕的黑暗。
而如今……
他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伸手偏执而疯狂的试图触碰着那份不存在的温度。
日本吗,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跟他一样活生生的人类。但是,人心总是善变的,如今的少年,还会如同过去那般,是纯粹的善吗?
他想亲自,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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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这个单词的意思是?”里包恩甩着教棍,指到了黑板上。
少年在学习新语言上的速度不算出乎他的意外,但是对某些单词的混淆程度,还是令里包恩十分无语。
“这个……那个……”泽田纲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直接跟里包恩对视。在里包恩砰的用教棍敲上黑板后,纲吉一个哆嗦,流着冷汗小声的试探的回答道:“哥哥?”
呲——
是教棍捅入黑板的声音。
泽田纲吉瑟瑟发抖的看着被损坏的黑板,仿佛被开膛破肚的不是黑板,而是他自己。
里包恩绝对冷笑了!!啊啊啊,这股浓厚的杀气是怎么回事!QAQ救命啊!
“里包恩我……”纲吉的声音终止于里包恩瞥过来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冰冷视线,他瑟缩的后退,绷紧了身体,仿佛是窝在病床上的一只鹌鹑。
“我教你第几遍了?”如果是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里包恩也不至于如此生气,但是伟大的里世界杀手怎么也不明白,他的学生会一遍一遍的把‘padre’这个词认错。
“暴、暴力禁止!”泽田纲吉双手交叉挡在脸前,他抽噎了一声,快速说道:“我错了里包恩,但是我还是个病号啊,放过我这一次吧!”
“可以,你今天给我把‘padre的意思是父亲’这句话给我抄一万遍。”
“诶!!这不可能做到的啊!”
“是吗?”里包恩看似非常体贴的给了第二种解决方式,道:“那正好,阿纲,你也很长时间没出去了吧。”
“这个,不出去也没事的!”泽田纲吉头摇的飞快,每次里包恩一这样他就要倒霉。
少年微弱的反抗无济于事,他还是在家庭教师的威逼利诱下,来到了意大利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