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惠芳心里那个气,继续第二发提问:“表姨和表姨夫一定十分喜欢你,对你极好吧?”
豆姜答:“说要给我出嫁妆,找个好婆家。”
葛惠芳心头记恨,要是于家肯给她出份嫁妆,帮着医治好她娘的病,她何至于此?
咬牙切齿第三问:“你以后就待在于府了?”
豆姜答:“我总要回家的。”
好像答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答。
豆姜妹妹不甚在意的样子,或者说她的存在,成功惹红了葛姑娘的眼,硬生生打她的脸,讽刺着她笑话一般的人生。此后几日,她再未骚扰过其余人,像是一只游离在外的野鹤,不能也不愿融合进天鹅群中。
豆姜剩下的功夫都陪在姐姐身侧,瞧她如何与身边人的独处。只剩两人的时候,她问豆香:“姐,为何你与张姐姐、夏姐姐相处时,总显得又傻又甜。”
豆香道:“跟她们相处,不用勾心斗角,不用互相计较算计,这样多轻松,人生在世,不就是要过的舒坦乐呵,只要大家处的高兴,傻一点又如何,须知傻人自有傻福。”
“你对沈夫子却不是这样?”
“沈夫子这样有历练的人,不会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想跟她亲近,只有实心实意地为她做事,她嘴上不说,心里最是清楚。”
“我懂了,所以姐姐才对沈夫子事事亲力亲为,只为她能多教导于你。”
豆香慢悠悠地舒出一口长气,眉间仿佛带了似有似无的恍惚,说道:“也不全是,可能是我和她的缘分吧。”她愿意出全力帮沈笑梅,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利益,只因当时瞧着她单薄的身影,决绝的神态,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病死前的自己,恶疾缠身,生无可恋,她救不了以前的自己,还不能救一救尚有一线生机的沈笑梅吗!
豆姜又问:“那葛姑娘似乎对大家都有敌意,该如何相处?”
豆香回过神来,回道:“她执念颇深,性子也变扭,钻了牛角尖,走了歪道,也不知以后还回的来不,远着她,让着她,防着她吧。”
“姐你如今学会了识字读书,就比以前聪明通透许多,我也要跟着沈夫子多学些本事。”
“你打算留下来?”
“还得家去跟爹娘知会一声,不过多半会同意。”
“你果然知道。”
“村子就那么大,我娘又是从于府出来的丫头,我还是早产的,从小到大,周围的人,总是明里暗里说道这些破事,我都习惯了,这次来见一面,总算心里明白些。”
豆香这才发现,豆姜不仅直觉灵敏,人还非常聪慧,很多事,无师自通,总能准确找到事情的关键处,说话做事全在点子上,果然是于大户和于娇杏的女儿,天生就会做人。更难得的是,她本性善良,又洒脱爽朗,心中有沟壑,自成一派,全不见父母那些缺点。
若说豆香重生后,对张夏两人是舒服欢喜,对葛氏是戒心防备,对沈氏是同病相怜,那她对豆姜就是不由自主的欣赏疼爱。
翌日,豆姜得了戚氏的同意,坐着于府的马车回豆老庄。她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快至豆老庄前,就下了车,打发走马夫,独自一人归家。
她身上全是于府的好东西,外面套着一件月白色兔绒披风,里面穿着宝蓝色收领棉裙和棉裤,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只绑了一条绸带,本来就身形高挑,这样一穿,就更显得像个男儿。
平时宁静安详的乡路岔道上,竟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马蹄声,豆姜好奇地往身后探去,只见几匹骏马,载着数人,逐渐向她驶来,在靠近她时,勒马停下。
豆姜这时才看清为首一人的长相,眉目如画,眸如辰星,衣冠胜雪,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般让人舒适惬意,声音悦耳动听:“这位小哥儿,可知这玉羊镇走哪条路?听闻那里的麻姑酒甚为有名,兄弟几人想去讨一杯来喝。”
豆姜微眯着眼,甜甜一笑,随手一指西面,说道:“顺着这条路,直走,到分叉处,再往左拐。”
这位男子拱手答谢,又带着人马走上豆姜所指之路。
过了不到半柱香时辰,这一拨人又返了过来,豆姜刚瞅见豆老庄村口的大石头,就被他们堵住。
这次她可没掩饰自己的不乐:“干嘛挡着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