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那就得对付,关键对方实力还不错,那就不能太宽容了,最好斩草除根!”
“不错!”贵太妃对这个想法很是赞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料到世易时移,当年被圈禁在祖居地的区区一个边境蛮族,竟然也有狼子野心!唉,当年先帝对他们就是太姑息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坚决给它灭族了事,也不至于有如今之后患!”
“还有你父皇,当初一直没立你大皇兄为太子,想必就是对宁国公府怀有疑虑,可惜,他这疑虑,不但变相地助长了刘妃母子俩的野心,也最终给徐贵妃母子俩带来了祸患,长生可惜了!”
贵太妃这话说得长公主悚然心惊,一是惊讶于这位老太妃随意评说两位君王的胆量,更是震惊于她不凡的见识与洞察力,当然,经过她和阿宁你来我往这么一通说,长公主也顿觉对这几年的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了。
也是,君王家,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那把位子,谁还管他人的死活啊!连带那什么大黑炭、宁国公父子,也都是因为觊觎那把位子,才最终丢了性命。
这么一想,长公主不禁想到,幸亏那大黑炭自己抹脖子自杀了,留下群龙无首的一帮族人,据说那汪浩后来好歹还手下留情,为了早日结束战事,并没有对海兰族赶尽杀绝,如此一来,总算是保了东北边境未来数十年的安宁,想到此,长公主仁善之心顿起,不禁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殿下是在庆幸东北边境重归太平吗?”贵太妃却一声轻笑:“那大黑炭可不这么想,人家可是被迫死得啊,想必临死前那一刻,心里肯定还很是不甘呢!”
“连带那早先已经死掉的梁衡梁诫父子俩,心里也肯定怨忿着阿宁他们呢!”
说完了,转头看一下另一边的三公主:“阿宁,说起来,那大黑炭是被你们给逼死的啊!”“这事不能怪我们,”三公主咧了咧嘴,一副“被你说中了”的样子:
“其实我们仨都知道,这大黑炭既然是海兰族的头领,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话半真半假不说,还每次都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那么一点点,便觉得这厮估计也套不出什么话了,哪怕我们把他押送到京城,且不说这半路上得费多少事,毕竟他是海兰族的头头嘛,海兰族那帮人搞不好还要拼死过来救他呢,还不是得我们几个护着他,费劲!”
“反正梁诫已死,海兰族已经坐实了窝藏之罪,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近距离地听到三公主如此说话,虽说之前也知道了三公主的很多事,包括诛杀宋国公父子俩等,甚至刚才也听她提到捉拿梁诫的经过,也不知是因为当时主要是平铺直叙的叙述,还是自己早先没有把人和事联系在一起,除了当时的震惊感,过后也没比听到茶楼里那些说书先生的现场表演来得印象深刻。
换句话说,虽然也知道三公主做了不少事,结果也都铭记于心,但那些事跟自己所熟知的这位三妹妹的日常形象过于悬殊,让长公主很难深刻体会到三公主是如何做下它们的。
如今听着三公主跟贵太妃一步步的分析,直到现在听到三公主面无表情地张嘴就来“给他来个痛快”,长公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位三妹妹跟寻常姑娘的确不一样,也让她在后来所遭遇的困境里,最终为了女儿而痛下决心选择了三公主。
长公主的这番心路历程,室内另外两人无知无觉,只依旧沉浸在对当时事情的分析中。
三公主对贵太妃是这么解释的:
“本来我早就想杀他了,反正明摆着的,国玺他自己没找到,说明具体下落他不知情,知情也不会告诉我们,大黑炭又不傻!所以你说留着他干什么呢,还浪费粮食!”
“但是这事如果让小四和汪浩来做,那大黑炭就是被杀,就算他全都招供了,回头皇兄问起来,但凡有点疑问,可惜已经死无对证,那还得怪罪到他们俩头上,太妃你说,他们俩本就是被皇兄特意打发到东北道去的,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那就只能让大黑炭自己主动送死了,我们仨就想了个主意,呵呵,他那绳索之所以能割断,自然是我们派人悄悄在旁边送了样好东西给他—一片粗粝的小瓦片,故意丢在他那椅子边,方便他行事。”
“至于他为什么要自杀,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没料到,只想着,头领被捉,那梁诫又当场死了,海兰族人心涣散,已被朝廷大军乘胜击破,如今无非苟延残喘而已,汪浩就让人故意把这些消息漏给大黑炭听,本来是希望他一听着急,早点想办法割绳索逃脱,然后我们就可以说是在混乱中误杀了他,谁知也不知怎的,这人竟然自己抹了脖子,事后我们觉得,这人可能是觉得自己愧对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