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贵太妃越说越来情绪:“可惜没有那个命喽!还想借着阿宁的招牌造反?啊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倒是,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梁家祖孙生不逢时,先后遭遇了陈家三代,如今也只能在地下一起发发牢骚了吧,长公主也有点感叹。
三公主没想那么多,命不命的太玄乎,她想不明白,也从来不去想,便只问贵太妃:“最后一个问题,太妃娘娘,皇祖父那会儿的国玺现在在哪里?”
“你皇祖父那会儿的国玺?傻孩子,”贵太妃有些惊讶:“当然就是你父皇那枚国玺啊,你不是见过么?国玺哪能随便换来换去的?那可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
“再者,就算比不上前朝那枚,但国玺乃国之重器,所用材质自然是极为珍贵的玉石,产量也极为有限,临时想换也不一定能找到好的原石呢。就好比之前那枚扳指,你还好生收着吧?”
三公主点点头,从脖子里拉了出来给她看:“现在有点紧了,不过还行,能用,我挺喜欢的,一直带着!”
贵太妃对此很满意,阿宁如此珍惜这扳指,也说明自己这礼物送对人了,便笑眯眯地给她继续解释:“你仔细看看,这玉扳指你都用了有几年了吧?更别说从你皇祖父那会儿算起了,这都多少年了,可是你看,这灯下照着,依旧如一团火,还特别的通透,寻常玉石哪里有这等颜色!放回去吧,好生收着。”
三公主便点点头又放了回去…长公主见此情景,不免在心里又多想了一番:原来当年周太妃在行宫避暑时,把皇祖父留给她的这个珍贵遗物送给阿宁,看来也是事先仔细琢磨过的。
想想就知道,如此珍贵的玉扳指,早不给晚不给,就这么趁着阿宁刚得了父皇青眼的时候给,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要不然,她平日里又用不着,如何就偏偏这么凑巧地带到了避暑的行宫那边去?
当然,你也可以说太妃是因为太过思念皇祖父,才把那扳指整日带在身边。
不过那会儿阿宁已经在之前的马球赛上初露锋芒,骑马射箭样样来,父皇很是得意,对这位有抚育之恩的太妃平日里也极为敬重,搞不好已经多次在她跟前提过阿宁了,太妃也不是一般人,想必早就察觉到父皇对阿宁这个女儿的不一般了,反正就是个公主嘛,再怎么捧,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别的方面。
是以虽然也就是区区一枚小扳指,给的还是皇祖母的亲孙女,父皇的亲女儿,太妃却成功地给自己和五公主母女俩拉拢了一番人心,连带现在阿宁如此处境,竟然也很是信任地冒险来行宫跟她和盘托出事情真相。
相比之下,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啊,搞得现在娘家婆家两头生疏,也就只有个阿宁…
想到这里,怕再次被那已认真研究完扳指的一老一少注意到,长公主赶紧收敛了思路,回过头来专心听贵太妃说话,看样子今晚的这番震撼性的谈话终于要到尾声了:
“还有疑问吗?没有的话咱们就散了吧,阿宁,今儿你要么就在这儿委屈一晚,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太婆?放心,老太婆晚上不打呼噜,不会吵着你的,呵呵。”
长公主记挂着要再去看下那边跟五公主一起睡的女儿,也想着要回去再理一理今晚听到的这么多事情,一听便也站了起来打算行礼告别,没曾想,三公主坐着不动,还挠挠头又冒出了一个问题:
“太妃娘娘,那,我刚才又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不是说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么?贵太妃看了下已经站起来了的长公主,这会儿她也有点困了,长住在这不太有人来的行宫,祖孙仨的日常作息都是很规律的,跟往常比,今儿有些晚了:“行吧,那你赶紧说!”
三公主便一脸为难的样子问道:“那,打个比方,太妃娘娘,同样都是盖有国玺的皇帝圣旨,是不是也有区别,也会分谁听谁的?”
本来在打哈欠的贵太妃,和不以为然都不打算再坐下的长公主,两人对看了下,贵太妃清了清喉咙,略带疑惑地问道:“阿宁你的意思是…?什么叫谁听谁的?”
“我的意思是,”三公主想了下:“譬如说,父皇临死之前曾下了道圣旨,说要善待陈婉清,那,如果皇兄没有看顾好她,是不是说,虽然皇兄也是皇帝,但他也是父皇的儿子,那么,他就没有好好遵守父皇的旨意?”
没曾想居然是这么个“刁钻”的问题,看来阿宁和婉清还真是姐妹情深啊,也是,真论起来,其实确实可以说是今上违背了大行皇帝的旨意,但话不是这么说的,死人斗不过活人啊,谁还不是先顾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