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等宋延泰张嘴,赶紧扯到静娴郡主那边,反正陈长安那边就是她惹出来的:“说起来,那时候我是年纪小,但静娴堂姑已经跟我如今这般大了,我还曾去问过她那花宴的具体情况呢,当然,静娴堂姑为人稳重,并没怎么多说。”
“不过么,勇毅侯夫人那边都能收到图纸,我想着,那两家怎么着也得各送一份吧?阿宁你觉得呢?”
三公主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得让她也说一说。
宋延泰听了她这话,轻笑一声,也问了一句:“三公主您觉得呢?”似有调侃之意。
“宋国公,说来说去,你一直想说,其实我已经有了图纸,并且也知道了图纸的秘密,然后借着我父皇以前查出的东西,这次去西南道找你两个儿子先审问,再杀人灭口,以后打算图谋不轨,对吧?”三公主不说则已,一开口便一气呵成,轻轻松松,把宋延泰所有要说的话都给说了。
一瞬间,牢房里一片静默,静默到季雨菲真的听到了某处墙上发出的轻微风声。
好,要的就是这效果!季雨菲在心里大赞。
三公主索性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开始真正地反击了,把个季雨菲看得给激动的,果然,这家伙背着手,慢慢地走到了那竖着尖刺的高大木栅栏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明显开始失了镇定的宋延泰面前:
“我一一回答你的话好了。”
“首先,我手里有图纸,这图纸是父皇给我的,他让我查证,自然需要真凭实据,所以二皇兄死后,我们查出了不少东西,知道是你们西南道送来的图纸,此事我稍后还会再说。”
“其次,这次去西南道找你两个儿子,本是父皇遗命,交代我,一旦宋国公府有反意,务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要不然,没有父皇遗旨在手,你以为我如何调得动黄平和神策军?”
季雨菲一听,哎呀,原来还有遗旨啊,顿时所有的担心都放下了!宋延泰这时候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掌在桌上一拍,也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不可能!陈远道那个无能的家伙,如何能”
“如何能把身后事安排得这么好?”三公主接了话,摇摇头嘴一咧:“宋延泰,你太低估你的对手了!”
同时,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季雨菲听了也不禁一乐,而三公主接下来说的话,竟然也跟她想的一样:“再还有,你也太高估你自己那边的人了,特别是你那两个儿子,不,三个儿子。”
这话宋延泰没法否认,毕竟三个儿子都死在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家手里。
偏三公主还继续戳他的心窝子:“我还是跟你说一说吧,毕竟是你的儿子。宋昊哲应该不用说了吧?他犯的事你是知道的,第一次要说你不知道,那没关系,但是我觉得吧,你家儿子是什么个秉性,你这做爹的,总得了解,就好比,我父皇就比较清楚二皇兄的秉性,知道他被刘妃教导得老想当太子,太子当不成就想直接做皇帝,可惜,我师父说他是心比天高,这话我觉得挺贴切。”
“所以你看,我父皇就下得了手,危及他的皇位了嘛,但你就不行,这方面你比我父皇无能,明知道你儿子是个畜生,竟然还放任他做畜生的事,你是觉得你能搞定陈远道的女儿?结果,呵呵。”
妈呀,这声“呵呵”有点刺激,扎心了吧老铁?季雨菲看着,宋延泰气得往前走了两步:“你?!”
那又怎样?三公主双手一摊,表示言尽于此,不再继续,转而开始说起了远在西南道的那对宋氏兄弟:
“你家老大老二,真的,老实说,就算我不提早去,到时黄平带着大军赶到,其实被杀也是早晚的事,对吧?你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啊,宋延泰,好像宋昊哲死的时候你还挺心痛,怎么这次死了一下两个儿子,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呢?你的儿子们可全都死了!”
这次宋延泰听了倒没什么大反应,跟刚才一样,只是仰头叹息了一声“成王败寇”表示自己的心痛和愧疚,不过,三公主接下来做了个动作,然后季雨菲就惊讶地看到,宋延泰猛地扑到了那栅栏前,不顾被那栅栏上的尖刺给扎得双手鲜血淋漓。
牢房内灯火昏暗,季雨菲看得不太真切,三公主又是背对着她,只看到,她也没说什么,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举着给宋延泰看,灯火下看着,像是一支金簪子。
“你!”宋延泰看着一脸的绝望和痛惜,反应与刚才判若两人,令人疑惑。
三公主后退几步坐回了椅子,一边把簪子递给季雨菲看,一边说了句:“我父皇的意思是要诛你九族,不过么,我皇兄刚登基,我觉得灭了你三个儿子也差不多了,只要你出来认罪伏诛,西南道如今也没个主事的人,最好能像我师父说的不费一兵一卒、化干戈为玉帛,对老百姓也是幸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