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装个可怜老道士,却又刚刚好,清虚道长便说了句:“那咱们现在就打听一下,宁国公府的大军到哪里了。”
怕三公主乱问露底,出马的是清虚道长,花了些功夫,得知大军还在相隔好几个时辰的另一处城外扎营,两人一商量,决定守株待兔,反正那什么,这里不是还得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嘛。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决定往城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顺便继续看吃的。
走到一半,三公主抬头一看:“不对啊,咱们走错方向了!”
三公主这种本事,清虚道长已经早就领教了,如今也是见惯不怪,只懒洋洋地答一声:“没事,这城小,就两道门,从那道门进来,自然也得往咱们这边走。”
三公主一想,也对,不会错过,便放心地继续往城门口走。
两人甚至还大咧咧地站在城门不远处评价了一番守城的情况,然后三公主便提议找一处酒楼喝点茶什么的:“有点口干。”
口干?清虚道长叹一口气,刚才把那全套猪下水都一股脑地倒进嘴里了,又啃了半天骨头,能不口干么?
于是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个城门口的茶馆,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一坐下,三公主就大咧咧地叫伙计,如今两人在这东北已经混了些时日,颇为适应当地大声呼喝的淳朴民风。
谁知伙计还没过来,旁边一屁股坐下了一个人,低声喊了句:“三…阿宁?”
这声音挺熟悉的,名字也是自己的,三公主一回头,那人把头上的帽子一掀,喜得三公主一下拍住对方的肩膀,妈呀,那话怎么说来着?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于是三公主难得地嘴一咧,朝对方喊了句:“小四,你怎么也来了?难道这里的杀猪菜这么有名?”杀猪菜是什么,谢宜江一刚到东北地区的京城人士,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好歹跟三公主混过一顿时间,又听季雨菲说过不少事,对她的脾性喜好还是算有一定的了解,因此如今听到三公主问出匪夷所思的这么一句,嘴张了张,虽然直觉地想否定,话到嘴边总算还是给强行转移了话题,只低声问她:“您怎么…不是说您在宁国公府么?”
“咳,那府里的自然是假的呗!”三公主很是兴奋,一边继续大声吆喝伙计过来倒茶,一边甚至没多想谢宜江为何会问她这么个问题,只抽空依旧说刚才那事:“就你一个人么?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吃杀猪菜,看来这地方的杀猪菜确实正宗啊。不过今天我是吃不了了,那杀猪菜挺贵的,我和道长刚吃了一顿—”
“道长?”谢宜江赶紧抬头看坐桌子对面的那个邋遢老头,见他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本着尊老敬老的原则,拱了拱手不走心地称呼了一声:“道长!”
眼前这个老头胡子上挂了点食物渣,衣服也看着穿了很久了,脏兮兮的,也不知三公主是哪里认识来的“食友”,还是赶紧把他支开说正事吧。
谢宜江便一边幅度挺小地指了下旁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那里还坐了几位跟他差不多打扮的年轻人,低声询问三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为啥?”道长还没说呢,三公主自己先开口问了:“你们想跟我们拼桌吃杀猪菜?没事,那菜味道挺好,你们这么多人,肯定吃得完,我和道长都可以—”
“四公子,”眼看谢宜江嘴张了张不知该如何回应,看不下去的清虚道长决定伸手帮他一把:“贫道清虚,尊祖母谢老夫人最近可还康健?如果贫道记得没错,四公子是在千里之外任职吧?因何来此?”
三公主说的什么来此地吃杀猪菜这种胡言乱语就算了,堂堂护国公府的四公子,还能馋到这么没品?之前那酒楼的伙计们瞎吹牛的话还当真了,三公主真以为此地的杀猪菜能香飘万里之遥么?
凭借刚才路人们说的宁国公造反的事,清虚道长隐隐觉得,这位谢大人一身低调打扮带人来此,定然是跟此事有关,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张口就问三公主在宁国公府的事。
自打谢宜江过来坐下起,其实清虚道长就在观察他了,见他既没有被三公主的杀猪菜给打岔了,对自己这幅风尘仆仆的外表也不觉得鄙夷,当下对这位护国公府的四公子、康王府郡主未来的郡马也算是观感不错。
所以对因为三公主的“拼桌”询问而面露困窘的谢宜江,清虚道长决定屈尊自报家门解救他一下,反正也不指望三公主为自己介绍。
而谢宜江在听了清虚道长的自我介绍后,呆了一呆,仔细辨认了下,难不成此清虚道长是以前在京城里闻名遐迩、让自家祖母隔三差五要去讨教一番自家国公府运势的那位乾元观的清虚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