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远在西北,而今又悄没声响的回了京,怕是有甚隐情?”
苏炀平日里没甚机会与女子来往,本以为视而不见便可免了麻烦,奈何他看轻了这空虚的后宫女人,不得不半施了礼敷衍,他嗤笑道:“许家的野心很大嘛,一个太妃娘娘都敢明目张胆的插手朝事?”
“娘娘是否还想知道陛下于微臣的诏书是何内容?”
许家男丁精明,可女子却没几个聪慧的,许贵太妃在闺阁时就时常祸从口出,没成想只虚长了年岁,说话仍是不过脑子,只记着逞能了,许夫人知她失言,又见让苏炀拿了话柄,当即出来打圆场道:“世子说笑了,贵太妃娘娘与你开玩笑呢!”
“我许家老实本分的,可担不得甚无妄的大帽子,还请世子慎言。”
“嘁。”苏炀满不在乎道。
要说许贵太妃蠢呢,本就是口舌之争,有人说和两句便过去了,她却偏执不放,满心只认为自己被落了面子,她甚至还埋怨许夫人多事。
在苏炀提步要走时,她出声呵斥道:“苏炀,你敢以下犯上!今日本宫就让你进的来出不去!”
“将他拿下!”
随侍的仆从里有几个太监,他们自知不是苏炀这个练家子的对手,可贵太妃积威也必须听从。
犹豫间还未见动作,赵宸冷淡无波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谁给贵太妃的能耐敢动朕的臣子?”
少年帝王姿态从容,威仪赫赫,让人轻易不敢直视天颜。
他猝不及防的出现,让许芊芊的心如带着火星的灰烬立时便燃了起来,她甚至忘记了该有的礼仪而愣怔当场。
许夫人见状扯了她一把,母女俩才纷纷颔首请安。
可绕是许芊芊作出万般风情万种的模样,赵宸都未看一眼,他对苏炀道:“怎的还在宫里逗留?”
苏炀耸耸肩,“这不是让人拦住了吗?”
许贵太妃缓过一口气,责问赵宸道:“苏炀出言顶撞本宫,本宫难不成连训责他的权力都没有?”
“本宫好歹也是先帝亲封的贵妃,有金册宝印在手,陛下为着徇私,莫不是想要废了本宫的位份?”
她本意是想借先帝压赵宸一头,谁知对方竟顺着话点头道:“贵太妃所言非虚,即使朕贬你去冷宫,父皇还能阻止我不成?再则,他老人家崩逝前本就嘱意朕自行处置后宫嫔妃。朕不过是顾全太皇太后才留着贵太妃的脸面,怎的,而今看来你想亲手将它揭下来让人践踏?”
“赵宸!”许贵太妃顿时怒不可遏,一时口不择言直呼赵宸名讳。
赵宸轻飘飘的瞥她一眼,而后对苏禄钦道:“直呼天子名讳当如何惩治?”
苏禄钦双手置于腹前,一板一眼道:“轻则遭谴,重则罹祸,罪及家族。”
他的话音未落,许夫人当即就拉着许芊芊跪地求饶道:“贵太妃乃无心之失,陛下您宽宏大量,且绕过她这一回罢陛下!”
哭嚎声震天的同时,许芊芊也心里盘算不断,她见缝插针的膝行至赵宸跟前试图抓住他的衣袍下摆,只还未靠近,就被眼明手快的小太监给挡住。
赵宸只觉她们哭哭啼啼的越发害眼,扔下话道:“按宫规处置许贵太妃。”
待走得远了,苏炀笑道:“陛下对太妃如此不假辞色,明日案头上定会多上几本让陛下遵循孝道的折子。”
赵宸不以为意道:“往日我与太皇太后置气,那些朝臣还聒噪得少了?他们为太妃出头,不过也是为着在许嵘面前做戏。”
“却也无妨,”苏炀一摆手,很是豪情,“陛下本就是为臣出头,后果便由臣一力承担。”
“随他们闹,一群秋后蚂蚱。”
天光微沉,有了暗色。
回到福宁宫,苏禄钦令人摆上晚膳,又对赵宸道:“陛下,待庆典过后您会否探望太子殿下?”
上元灯会通宵达旦,至五更天方才落幕,故而他才有此一问。
“嗯。”赵宸无意识的将薛碧微那块玉佩捏在手里摩挲,他几日未见她,自然想念的紧。
苏禄钦笑道:“六姑娘往时未游赏过京城的上元灯会,今夜定然也会外出,届时陛下与六姑娘灯前月下…”
“为老不尊。”赵宸让他说的不自在,故而斥了一句。
苏禄钦反而笑得更是开怀,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处,“怎的是老奴为老不尊呢?年少慕艾,本就人之常情,陛下如今孤身一人,身边正该有个知冷知热的妻子相伴。”
“何况正是因着六姑娘,陛下这离魂的困境才有所缓解,灵空大师都说六姑娘是陛下的贵人,如此一来,可不是与陛下天定良缘?”
原先赵宸每每因意外回魂,不出三日都会再次出窍。此次不料想却迟迟未见异状,故而他又召见了灵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