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芊如今邪性得很,她的衣裙上沾着鲜血,下颌也有一点红印,闻言龇牙冷哼道:“我杀人?”
“可你们也是同谋!若非那杂碎晕了过去, 我如何能得手?”
“你休要恩将仇报!”赵西瑶回道,“我们不过是帮你而已,可未叫你杀人!”。
那张明应当还剩了一口气儿, 只听他微弱的呻/吟了一声,让许芊芊察觉到,她飞快折身回去又一脚踩上他的脑袋,使其彻底断了气。
薛碧微见状,心下愈发胆寒,她的手握上赵西瑶的胳膊,低声道:“许芊芊眼下杀红了眼,已是丧心病狂。咱们快走,莫要与她做无谓纠缠。”
“对对,”罗思燕瑟缩着肩,“若是她发狂伤了咱们,我们可就惨了。”
三人提步将走,只听许芊芊在身后狠声威胁道:“你们一个都逃不了!都该死!”她的声音凄厉又瘆人,树林茂密,却像是有空谷回音,缠绕不绝。
不知是她这话一语成谶还是本就是应她的安排,薛碧微她们还未跑远就让三个黑衣遮面、劫匪模样的贼人提刀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还飞奔至许芊芊身前,躬身抱拳道:“三姑娘,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易如意绑走,只待姑娘发落!”
薛碧微闻言一怔,又与赵西瑶对视一眼,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许芊芊冷哼道:“嗯,可有旁人察觉?”
那人答:“神不知鬼不觉。”
许芊芊满意的颔了颔首,她眉眼一凛,而后随手一指,“将她们三个都捂住嘴捆了,再一同发卖。”
“尤其是茜色衣裳的那个,可得替本姑娘好好儿关照着。”
民间既有合法经营的秦楼楚馆,自然也有那见不得人的暗娼,且多在偏远不甚开化之地。早年间还常有良家妇女被拐卖逼迫为妓的案子,虽然近年来朝廷时时整顿,但因着这背后利益庞大,却也屡禁不止。
而那些被拐的女子,便是救出也多是神经失常,不人不鬼了。
许芊芊便打的是这般主意,将害了她的人一一报复回来,让她们也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三人里,只有薛碧微穿着茜色春衫襦裙,赵西瑶紧张的看着她,而后凑近与她悄声道:“微姐儿,稍后我来同贼人周旋,你与燕姐儿伺机先跑,回去搬救兵。”
“不可。”薛碧微直接拒绝道,“这几人下盘沉稳,目露凶光,周身又杀气腾腾,定然不是等闲的练家子。”
“与他们对上,全无胜算。”
“那要如何?”赵西瑶也急了。
罗思燕更是吓得哭了起来,她哀哀戚戚的抽噎彻底惹恼了许芊芊,她催促道:“还不快动手!”
薛碧微原是想假意顺从再徐徐图之,又念及只要落入贼人之手恐再难有逃脱的机会,继而打消了这念头。她眼神示意赵西瑶,对方会意后,在贼人还未有所动作时,便扯了嗓子拼尽全力喊道:“救命啊!”
“救命啊!祁徽!祝南虞!”
她俩一面求救,一面寻找能逃跑的转机。
“蠢货!”许芊芊急得跳脚。
宅院就在山脚,是入目可及的位置,若长时间让她们这般叫唤,定会引人注目。
三个贼人想来也做这般想法,他们果断上前揪住薛碧微与赵西瑶,又拖了哭得泪水糊脸的罗思燕要走。
忽然间,一身穿劲装,手持长剑的少年自山崖跃下,足尖轻点樱花树枝,瞬时花瓣纷飞,扬起一场花雨。
他还未落地,略略一个回身,那抓着薛碧微的贼人便被砍下一只胳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之人都愣怔不已。
薛碧微定睛一看,喜道:“荀五!”
不过这些黑衣贼人于杀人越货的经验十足,他们很快回过神来,也不管那因失了手臂而痛得嚎叫的同伴,两人合力向荀五发起进攻。
荀五与这两人一交手便判定出他们定然是许家豢养的死士,他一对二尚且有余力,便分神道:“六姑娘,去报官!”
“好!”薛碧微知晓情况危机不可做害人的累赘,她匆忙抓住赵西瑶,“我们快下山去!”
赵西瑶傻愣愣的,还未想明白这武功高强的少年从何而来,只眼下也容不得她耽搁,她与薛碧微一同搀起罗思燕,三人便玩命似的往山下跑去。
逃命要紧,故而那蜿蜒曲折的山路都变得平坦起来。
三人一口气狂奔数十米,怎奈还未得喘息的机会,小道尽头又来了四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
他们一抬眼,便极为迅速冲上山来。
荀五瞥到她们这处的状况,手下发力,一个狠招将最近贼人刺了一剑,而后凌空跳起,很快跃下挡在薛碧微面前,“六姑娘,这里有我,你与县主择别路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