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闻人熙不放过她。
“我第一次见到韩凤仪，就知道这个人是适合我的道侣。”意外地，闻人熙首先提到的不是白子莲，居然是韩凤仪。也正因为他提到的是韩凤仪，陶昕来睁开眼睛，听了下去。
“可是我第一眼看到白子莲，就知道这个人是我的劫。”闻人熙的声音十分温柔，仿佛他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声音就会不知不觉地变化至此。
陶昕来撇撇嘴，心道果然。
“其实我知道，白子莲做了很多错事。”闻人熙苦笑，“她总在不断挑战我的道心，我原本以为她变得不再是初时我们相遇的模样，我就会远离她，就会放弃她，就会忘记曾经的情感。但是不是……”
陶昕来奇异地这次听到他说白子莲，却还是听下去了。
“我挣扎过，反抗过，我试着改变她，希望她变回我心目中的模样，但是却被她改变，越发泥足深陷。”闻人熙顿了顿，“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这已经偏离了我的道心，我已是心魔深种，来日突破，只会更难上千倍，万倍。但是没办法，我还是没办法割舍。”
陶昕来突然道：“那是你懦弱。”两个字点评了他的状态。
闻人熙笑了笑，“你觉得是懦弱，可我觉得，是情劫难过。”他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我闻人熙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如此地步，而即便如此地步，我也依然放不下……我知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非不分，善恶不辨，还执迷不悟……呵，陶昕来，你知道吗，没有遇到白子莲，我的修道之路大约会一帆风顺，直上青云。但是有了白子莲，我才体会到修道之难。”
闻人熙之前说了那么多，陶昕来都当是听故事在听，但只有最后这一句，她突然有了感悟。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真正的滋味。闻人熙觉得难，是因为难以割舍，难以控制，但如果他没有经历，他是不会知道这种难的。
修行之道，一通百通。就像她之前修习字攻，领悟“死”镜一般，没有经历过“死”的感觉，她怎么也领悟不料“死”境是什么样的；而她现在，是不是没有体会艰难地“生”的感觉，所以对“生”境才迟迟难以悟透？
陶昕来细细品味了一番，正打算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有声音道：“萧哥哥，这里便是入了青崎的北地吗？”
她猛地看向闻人熙，发现闻人熙已经坐直了身子，脸色陡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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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动作熟练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陶昕来本能地从心脏中升腾出排斥和厌恶来。她环抱着双臂曲起一条腿坐在树上，全身的气息隐藏到以白子莲的修为完全看不出来的地步。她眼神冷漠地看向闻人熙，心想：这么好的机会，闻人熙一定会无法克制地跳下去，和佳人汇合的吧？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闻人熙同样收敛好气息，一动不动地坐在树上，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姿势也瞬间僵硬了许多。陶昕来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艰难的克制以及喜悦的深情。
真是矛盾，但是为什么呢？这不像是闻人熙的风格啊。
说话间，陶昕来已经能看到两个人了。
原本，她觉得闻人熙没有因为听到白子莲的声音而下去与她相认，这就已经很让人诧异了。但是接下来，她发现，今天真的是挑战她思维的一天。
被陶昕来称为“萧哥哥”的人，竟然是萧微寒！
这两个八竿子也达不到一起去的人怎么会结伴同行？
而且——陶昕来按捺住心情的波动，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萧微寒脸色苍白，行动略显缓慢，难道是受伤了吗？
陶昕来皱起眉，继续看了下去。
只见白子莲似乎想要搀着萧微寒，但是在看到萧微寒寒冰一样的表情后，只是将手握拳，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道：“萧哥哥，听说青崎北地之中危险重重，你正是大伤未愈，我们还是在此歇息片刻吧？”
萧微寒没有说话，他本打算继续往前走，但是在路经一棵树的时候，表情奇异地有了些许变化。不过当时他微低着头，无论是白子莲，还是陶昕来都没能发现。
萧微寒脚步微微一滞，伸手扶在树干上，沉默了片刻，道：“麻烦白姑娘帮忙取点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