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梅芳捞了两勺米汤,憋着气说道。
“诶啊,我忘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以前的分量就不够吃了,都怪我,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
葛石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怎么能怪你呢!”
傅大岩开口了,还略带不满地看了眼大儿媳妇。
“今天你们娘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那个时候你这个儿媳妇去哪儿?以前我都没发现,怎么家里家外都让你娘一个人操心呢?”
葛石燕勤快,再加上她要给自己搂私产,基本上家里的事她都包办了,还得跟着男人们下地干活,可以说是将自己当老黄牛使唤。
之前十几年她都这样做,傅大岩也已经习惯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个儿都是有儿媳妇的人了,他婆娘似乎一点都没有比以前更轻松。
“你们娘也不年轻了,以后就在家里烧烧饭,看看孩子吧,老大媳妇,地里的活儿你替你娘顶上。”
傅大岩觉得这个儿媳妇是个事儿妈,平日里下地的日子并不多,也没见她帮婆婆多做点家务,反而因为婆婆一次疏忽忘记把握食量抱怨起来了。
这样不好,他得帮大儿媳妇改改。
“诶——”
马梅芳可谓是咬着牙挤出了这个字。
“反正也就是小半天的事,我看米粥还挺多的,吃不饱,再多喝点米粥水。”
都这个点了,再去做饭肯定来不及了,傅大岩觉得剩下的量也不少了,想当初他爹娘当家的时候,能吃到七八成饱,已经很不错了。
他觉得没什么,傅时春两口子却委屈坏了,尤其是傅时春,长这么大,他何曾有一顿饭没有吃饱过。
马梅芳在锅里刮了又刮,将最浓稠的米粥端给了丈夫,然后又给儿子盛了一碗相对比较浓稠的,她和闺女就吃几乎可以照到人脸的粥水。
只不过因为她要下地干活的缘故,在分馒头的时候,马梅芳只分给了闺女小半个,自己靠泡了米汤水的馒头勉强有个六分饱。
殊不知她的偏袒行为叫年幼的女儿第一次对双胞胎哥哥产生了嫉妒的情绪。
这一顿饭,马梅芳和傅时春都没有吃饱,但是气却吃够了。
第一次舍大房养阿余计划get,葛石燕准备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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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傅大岩带着儿子儿媳妇下地干活,因为有了当家人的拍板,从此以后葛石燕都不用再下地,只要把家里的零碎活儿顾好就够了。
她哼着小曲儿收拾碗筷,也不拒绝林余的帮忙。
至于宝宝,她在做一件大事,她偷偷摸摸从厨房顺来家里人磨刀和农具的磨铁石,用它慢慢打磨自己的翡翠原石。“我来接大弟和大丫去家里玩。”
葛石燕蹲在水井边上洗碗的时候, 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傅家院子外面,这个人就是葛石燕的继女傅月夏。
其实她的年纪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只不过她天生老像, 尤其那双眼尾总是下垂着的眼睛, 让她看上去有一种上了年纪老太婆才有的神态。
傅月夏的身边还跟着俩孩子,大一点的是她闺女杜鹃, 小一些的被她抱在怀里, 是她的宝贝儿子杜明柏。
原本躲在房间里的龙凤胎听到了姑姑的声音, 欢呼着跑了出来。
他们都被爹娘叮嘱过,平日里爹娘不在家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要么就去姑姑家玩耍,因为家里有个不怀好意的老太婆,这个毒妇会找来拍花子, 将他们兄妹卖掉。
对此龙凤胎深信不疑, 尤其是现在葛石燕明晃晃的表现出敌视的态度之后。
自从嫁人后, 傅月夏自觉葛石燕已经拿她没办法了,对待这个后娘的态度越发乖张, 只要傅大岩不在, 她连声娘都不愿意喊。
“这就是你要养的那个丫头?笑话,长这么大, 我还头一次知道我有个姑姑, 以前也不见她来家里走亲戚,倒是人走了以后, 想起可以把赔钱货扔回咱家来了。”
傅月夏盯着帮后娘洗碗的黑瘦丫头, 眼底满是挑剔。
“我爹和我哥种地赚银子也不容易,你不能仗着他们心地好,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弄啊。”
傅月夏看了眼坐在台阶上磨石头的宝宝, 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这可真是个傻子,怎么之前都没有淹死她呢。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罪,哥哥护着她,爹也比村里其他男人都要宠女儿,当初她出嫁时的嫁妆,可以说是同龄姑娘里独一份了,因为这个,她在婆家也很有脸面。
要不是从小被宠大,傅月夏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脾气,对着后娘一点尊重都没有,想怼就怼,就跟她是这个家的主人和长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