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锻炼,月亮都高挂树梢了才得空休息,每次吃饭都跟打仗似的自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还好以前跟着邢大哥后头训练适应过一段时间,不然这强度他怕是都吃不消。
“家中一切都好吗?你爷爷他身体还硬朗嘛?”
“我爷身体好着呢,时不时地还去婉儿的茶园转悠两下,对了姑,上次你托郑老给的银子我爷没收,还叫我给带了回来。”
随着话落,秦刚辉便从怀中摸出了几锭雪花银,各个都有婴孩拳头大小,也不知道揣了这么半天硌不硌人。自秦婉母女俩的茶园能赚钱开始,每个季度都会给秦征一些养老钱,只不过老爷子一次都没收过。
几人正说话间,就见着孙薇匆匆忙忙地进了店儿,脸上还挂着一丝兴奋劲儿,眸中闪烁着八卦的倾诉欲。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被她引了去,瞧着她空空如也的竹篮,秦母有些疑惑地开口问:“今儿油粮铺子这么早就关门了吗?”
此话一落孙薇似是才反应过来,低头瞅了眼手上的篮子,一拍大腿:“嗐,你瞧我看热闹看得油罐子都忘拿了,今晚徐达安那厮正好举家离京,被不少人给堵在了长安街,说是要他们吐出血汗钱。”
说完孙薇就挎着篮子又急忙忙地出了门。
“徐达安?”
秦刚辉双目圆瞪,这是啥情况,他这才到京城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姑父就找到了?举家离京是什么意思?
见他尚还不知情,秦婉便开口跟他简单说了下,自她们到达京城后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前些日子被抄家的就是姑.....呸,徐达安?”
即便秦婉说得平淡,秦刚辉还是从她的三言两语之中听出其中的惊险,满腔的怒火自心中升起。
搁在桌上的拳头都捏得咯吱作响,不过转眼儿想到徐达安现在的遭遇,又有些幸灾乐祸,果真是恶人有恶报,又接着道:
“他活该,让他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老天爷早就该开眼了。嘿,说起来,他被抄家的那晚,楚将军还请我们几个营中的所有将士吃了顿好的。该不会我们楚将军也跟徐达安有私仇吧?”
“楚将军?”
秦婉挑了挑眉锋。
“对啊,就是名震四方的楚昭楚将军,你们应该听过吧?不过有没有仇那是我瞎说的,可做不得数,也许文官跟武将天生不和吧。”
哦?何止是听过,简直几乎每天都能遇见,今儿倒是难得没来店里。思及此,秦婉不由得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秦母,不知何时秦母竟微微垂下了头,透过白皙的脖颈依稀还能瞧见耳后微微泛红的皮肤。
秦婉忽觉心中一梗,娘大不由儿啊。
堂中母女二人正各怀着心思,就听见街上闹哄哄的声音都大的传到了这边来,正打算出门去瞧瞧,就见已经去了半刻钟的孙薇又拎着油罐子回来了。
迈着匆匆的小碎步,一进店门就咧着嘴笑得肆意:“真是该啊,徐达安那厮竟被人堵得走上了咱们这条街!待会就要从咱们店前头路过,莲笑你出去瞧瞧热闹不?那家伙,有不少人还在砸烂菜帮子,倒泔水的都有,看得我心底别提多痛快了。”
此话一落,秦母面上都有些发怔,愣愣地问秦婉:“这闹得这般严重没事吧?”
秦婉小口微张,一脸的诧异:“娘,你该不会是心疼他了吧?”
“瞎说什么呢,我是说那帮丢东西的百姓,毕竟他以前官职那么大,他们这般举动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秦母当即便嗔了秦婉一眼,她傻了不成?还心疼那畜牲作甚。
“我说呢,那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官职一贬他就是平头百姓,丢点烂菜帮子没多大点事儿。”
随着街上的起哄声逐渐增大,秦婉便也耐不住性子,见她娘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便跟秦冬梅几人去了二楼。
自是二楼视野更好。
这次徐达安一家离京,可不是如其他官员告老还乡那般简单,这是被抄了家的罪臣,出门都抬不起头来的那种。
为官十几载,怎的可能没树敌,徐达安一行人原以为等着天黑了再出门,看热闹起哄的人也少些。谁知道就像是有人专门盯着他们的行踪似的,刚走到长安街上就被人前后一夹击,给堵得严实。
当下便是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往城门的方向去。
“这行装也太简陋了吧?就一辆马车一辆牛车?想他当初还是尚书大人的时候多体面啊。原还以为是个好官,没成想竟然胆敢买卖官职,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瞧你这话说得,你要是能看得透,这尚书大人的位置也该你来坐了,有这马车牛车就不错了,我听说抄家那天,官爷儿抬家当足足抬到天黑了才抬完,当真是除了一套空宅子啥都不剩了。这买牛车马车的钱,据说还是变卖了家奴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