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咂巴了两下嘴,晚饭都还没吃呢,也不知道小豆子今个儿做的什么菜。
待前头那抹纤弱的背影转入拐角,傅于景才堪堪收回视线。
摩挲了下手里的木簪子,轻嗯了一声。
沉吟片刻,便转身抬步往灵璧山的方向走去。
“爷,真没想到这秦家妹子这般可怜,摊上这么个二舅妈,要奴才说,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早就该沉塘了。
啧啧,真是可怜见的秦姑娘,今个儿怕是,差点儿都被吓得哭出来了吧。”
傅于景脚下一顿,手里的木簪紧了紧,簪头刻的花样儿硌着手心,传来微微的痒意。
可怜?吓得要哭出来了?
她当真会怕吗?不是胆大到连他的东西都敢拿。
回想着那丫头狡黠的眸子,极快的身手。
傅于景挑眉。一张清隽淡漠的脸,难得多了几丝生气。
甚至那丫头说的那些话,看似寻常无害,其实都字字戳人。
这场闹剧,看起来是那二舅主导的,实则全部节奏都在那小丫头的掌握之中。或许,还是按着她的计划在走。
傅于景微勾起唇角,轻笑地摇摇头,那可不是什么可怜的小白兔。
要是,也是只披着纯良兔子皮的小狐狸,谁招惹她,就会被抓得血淋淋的那种。等秦家母女俩甫一走进秦式祠堂,便见高大宽敞的厅堂内,已然围了不少同宗。
以秦征为首的,几位辈分高的秦姓老爷子,正站成一排,面色不善地轮流审问陈广申跟陈翠云。
虽说没有动用私刑,但这多堂会审的架势,也将两人吓得不轻。
其中就属陈广申最是害怕。五体伏地不停的哭饶。
他是真的觉得委屈,虽说他原先的确心思不纯,但跟这件事儿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再说了,他也没得逞嘛不是。
就想偷个懒,好端端地在屋里躺着,怎么就落到了被架进秦氏祠堂的地步了!
这进了祠堂的,还能有好下场嘛!
陈广申越想,心里越是觉得悲凉,这要真被当作奸|夫了,他还有命活着走出祠堂嘛。
左右都要被屈打成招了,他也再没什么好忌惮的,扯着嗓子放肆地哭嚎了起来,大有要将这秦氏祠堂哭塌的架势。
“我陈广申这辈子碌碌无为,一个秀才考了十几年都没考上!我哪敢做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啊,我跟王翠云真的没有事儿!你们就是不信我!
我恨啊!不该信了她的话,说是娶了秦莲笑就能白得个大房子!要不然也不会摊上这倒霉事儿!呜呜呜我真的冤枉啊!”
眼看着岁数都快到四十了,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就要折在这儿。陈广申望向王翠云的眼神逐渐扭曲,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这些人既然这么笃定王翠云偷人,那这事儿多半十有八|九是真的。
思及此,陈广申干瘦的身板不由得为之一振,灼灼的目光从王翠云身上转移到了屋子里的这群看客。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陈广申现在看谁都觉得像是王翠云的奸|夫。
恨不得将这些汉子的脑子扒开来瞧瞧,只为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秦征看那陈广申的眼神都有些魔怔了,皱着花白的长眉,微眯着眼。一脸严肃地转头对秦婉道:
“婉丫头,你当真是看见那事儿了?有些话可不是女儿家随便说说的,你要知道,这话出口,是会要了人命的!”
说着又握着拐杖敲向地面。
祠堂的地面铺了整齐厚实的青石板,抢地声格外的响,荡在这宽敞庄严的祠堂内似还有回声。
秦婉觉察到旁边的娘亲身子抖了一下,不动神色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朝着秦征向前走了一步,态度恭敬地行了一礼,半垂着头,似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大爷爷,婉儿说的句句属实,事情就发生在约莫两月之前,且有二舅妈的胎记佐证,一验便知。
至于那汉子是不是陈广申......恕婉儿愚钝,因当时脑子还有些不灵光,如今已然不敢确信。之所以认为是陈广申,是因为二舅妈在当时对那男人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秦征长眉一竖,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话落瞧过来。
秦婉扫了一圈众人,抿了抿唇弱弱道:“说是送的五花肉太瘦,肥一点才好吃,而婉儿恰好前一天,刚见过陈广申拎了串猪肉去了二舅妈家。”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两人都为之一哆嗦。
王翠云的哆嗦是害怕,怕扯出来赵屠夫,到时候她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而陈广申的哆嗦则是激动,愤愤地一拳头就捶向地面。刚要爬起来就被身后站着的壮汉又给压到了地上,他也顾不得计较,扯着嗓子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