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昨儿夜里抓住了赵屠户,村里要开始商议着怎么严惩王翠云二人。
母女俩随意喝了点儿粥,就一道儿往祠堂的方向去。
秦母原是想让秦婉呆在屋里,她一人前去。不过被秦婉给拒了,她怕出什么变故,也好护着她娘。
“真是麻烦几位大人了,还亲自将这腌臜玩意儿送来,昨儿夜里平白叨扰几位大人休息,秦某深感抱歉,若是不嫌弃,可否移步寒舍稍等片刻?待将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处理了,再来.....”
秦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急性子的顺子给打断了:“里正,您就别客气了,该处理处理,不用管我们。”
他家爷儿将人送来又不是讨谢的。
顺子话落又暗自在心中腹诽,绝对是昨儿戏没看过瘾,来瞧下一回了。要说这老头儿还真是不会瞧眼色,角儿都给他送来了,还不赶紧唱起来。
腹诽归腹诽,在感觉到自家爷儿扫来的视线时,顺子还是夹着尾巴缩了缩脖子,瞬间变成鹌鹑。“若是有所打扰,傅某便先行告退。”
傅于景气度斐然,一举一动都如行云流水,即使穿着简单的月白色长袍,也看得人赏心悦目。
虽说的是告辞的话,下脚的步子却纹丝未动,一双明澈凤目,就这么平静无波地扫向你,给人平添了一层无形的压力。
原不想自己村里这乌糟事,被捅到外人前的秦征,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被迫挽留。
“不打扰不打扰,傅公子若是无事,也可,也可留下来一同瞧瞧,就怕这腌臜事污了几位大人的耳朵。”
“无妨。”
话落,秦征便是一噎。一脸的尴尬。
他当然无妨了,丑事左右也是自个儿村里出的,丢的又不是他们的脸。
不过这些话秦征可不敢说出来。虽说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到底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的眼力界儿还是有几分的。
眼前这位傅公子神色虽平淡,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暗藏锋利,年纪轻轻就有岂等气势。若真顶撞了他,怕是他这条老命拿出去都不顶事儿。
秦征往后退了两步,抬起袖子虚虚地擦了擦额上渗出的薄汗,这傅公子也不知道是何许人,平白来到他们秦家村,就连灵璧山都被县官老爷下令不给打猎了,难不成那山上有什么秘密。
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真要有什么秘密,也早就被翻烂了。
正思索的空档,村里其他还未到的人,也都来得差不多了,秦征走到窗前瞧了眼天色,双手抬高示意大伙儿安静,接下来便直入正题。
罗列了一二三点,开始细数王翠云跟赵屠夫通|奸的罪证。
大家伙儿神色虽鄙夷,但也都没有太多诧异,显然也早就知晓。奸|夫为赵屠户而非陈广申已成了不争的事实,昨儿赵屠户畏罪潜逃就是铁证。
秦婉跟他娘也是随着人群一道儿进来的。
打她一踏进祠堂的门槛,就瞧见了立在一旁的傅于景。
无他,这人实在是太过出色,远远站立就如一棵清雅笔挺的松柏,俊美的五官高大的体格,在这群黑瘦的村民里,犹如掉进芝麻堆里的夜明珠。格外地抢眼,想不让人看见都难。
而那人身上蓬勃外放的龙气,也在不停地诱惑着秦婉靠近。
等她再回过神,就已经离他仅剩一臂的距离。
蓬勃的生机笼罩在秦婉的周围,让她切实地感受到神魂似在修复、凝实。
摒除了以物品为媒介的间接传递,直接蹭本尊就是不一样啊,就好比小功率充电宝跟直接上快充的区别。
若是每天都这么蹭几个时辰,相信不出一年,她就完全可以摆脱精力不济的苦恼了。
思及此,秦婉暗自下定了决心,这条大腿要抱好啊,就算是前朝余党又如何,这不是还没造反吗。
这般想着,便朝正望过来的傅于景,“异常诚恳”地笑了一下。
小姑娘眼尾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毫不含蓄地笑成了两弯月牙,卷曲的睫毛又长又密,不施粉黛的小脸格外地白净。许是一路赶来的缘故,两颊处还飘着两朵极其浅淡的红晕。
傅于景背脊有些微僵,怎么会有女子敢朝着男人,笑得这般,这般不矜持。
原本想着,这次一定要归还她的,那支茶树枝雕刻的木簪,忽而变得格外地烫手,一阵一阵的,似是从他的袖袋烫进了手心里。
传来阵阵痒意。
“爷......”
顺子从伏在地上认罪的两人身上收回了视线,一转头,似这才看到秦婉,忙凑近他家爷耳边示意。
嘿,偷您竹剑那胆大妄为的小贼,又瞧见了。
一脸的幸灾乐祸。这秦姑娘还真是跟他家爷有缘,还未待他再说上两句,转瞬就被傅于景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