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芯竹直接条件反射地接过碎银。她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不识抬举的人,简直不将她们徐府放在眼里,一张脸气得越憋越红,可无奈嘴上功夫又说不过她,当下更是觉得这个人碍眼。
冷哼了一声,便抬起手招呼过来早就候在一旁的两名家丁,皆是身强力壮,走路的步伐瞧着就是练家子。一上来就一左一右的立在秦婉几人两侧。
几次三番这么莫名其妙,秦婉也失了耐心,眯了眯眼瞧着面前的三人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们一行人在好好的吃面,你莫名其妙地跑过来,趾高气扬地说代你们家小姐赏我们五两银子。我们收了,也诚心地跟你们道谢了。
之后你突然反悔要收回银子,银子也立刻还你了,现在又拦着我们的去路?还带着这两个身强力壮的练家子,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我们乡下来的好欺负不成?
真不知道是哪家府邸,能养出这么刁蛮无礼的丫鬟。当真是让初到京城的咱们大开眼界了!”
秦婉语速极快地,将事情从头到尾简单地说了一遍,让后来围上来的看客也能清楚地知晓发生了什么。当即便有不少人朝着芯竹几人指指点点。
“放屁!谁反悔要收回银子了!是你自己要还给我的!”
正值傍晚,长安街原就人多,这几人又直挺挺的站在路上,当真非常的打眼儿。
芯竹眼见着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也有几分不安。前些日子她刚被小姐训过,还被老爷知晓了。这要是事情闹大再被老爷知道,怕是小姐也不会保她第二次了。
念头一转,权衡过利弊,当即打起了退堂鼓,这丫头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又不急于一时。
随即重重地哼了一声,抬手朝两个家丁打了个手势,转头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众人的视线也随之朝那边移过去,见着的确是徐大小姐坐的马车,却没瞧见大小姐下来打圆场,不禁开始低声讨论:“我估摸着大小姐估计不在车里,不然往常这时候早就出来了,也不能让那个丫头这般嚣张。”
“那还用说,恐怕也只有大小姐那么好的人,才能忍得了那么刁蛮的丫鬟。”
听了一耳朵的秦婉挑了挑细眉,这主仆俩倒是有意思,一个挑事儿,一个出来摆平?
正巧平安也驾着马车赶了过来,几人紧接着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婉儿,你说那姑娘会不会赶明儿还来找咱们算账?”
秦母都坐在马车里了,还有些后怕,这京城当真是什么人都有。
“怕什么,有理说遍天下,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还没个讲理的去处,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您甭担心。你们瞧,应该就是那间关着门的铺子,我先下去看看。”
这头马车赶着黄昏刚驶离长安街,秦婉就瞧见了一间有些老旧的铺子,透过马车窗口,探着脑袋瞧了眼路口的木牌,的确是西宁街。待平安将车停稳,就身手利落地跳了下来。
双开的木门,瞧着挺宽敞,门楼上还刷着绿漆,匾额上烫印的几个字已经瞧不太清,依稀只能辨出一个茶字。约莫着以前老爷子开的也是茶行。
确认无误后,秦婉就从她娘的手里接过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门刚打开就是扑面的灰尘,卷着一股霉味呛得人直想打喷嚏。
秦婉抬起袖子捂着口鼻,一双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朝着身后同样被呛着的几人耸肩道:“看来咱们得先忙活一阵了。”
徐府,汀华苑。
临到夜了,对于才挨完罚又闹出事儿的芯竹,憋了一路的蕙兰总算开了口:“小姐,您为什么还要留芯竹在身边?还给她升了大丫鬟?”
一个粗使丫鬟短短两年就跟她并列了,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连她的位置都要被芯竹顶替了。她就不明白,那么一个没有脑子的笨蛋,怎么就这么得小姐的眼儿。
边说边轻手轻脚地打散小姐的发髻,熟练地从锦盒中,取过皇后娘娘赏赐的木梳替小姐梳头。
此时房中就剩了徐娇娇跟蕙兰两个人。正对着镜子抹面脂的徐娇娇,一改白日里的温柔平和,从镜中瞧了蕙兰一眼,嘲讽地勾起嘴角:
“那么一个蠢货莫非你还担心她顶替了你的位置?不过是个我正巧需要的跳梁小丑罢了,还有什么比这样,更能完美地体现我的好性格跟良善的品性?现在城里夸我的百姓可又多了不少。”
“可是小姐.....”
蕙兰面露难色,最近芯竹越来越过分,这样弄不好反而会连累小姐教导无方啊。
刚要开口就被徐娇娇不耐烦地打断:“没有什么可是,我暂时还需要她,现如今我在皇后娘娘面前很得脸。不过那丫头最近的确有些不知分寸,你警醒这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