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还有丝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这个人睡眠一向糟糕,夜夜点着檀香已成习惯,连身上也染上了这种味道。
她伸出双手回抱住他,听见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怕吗?”
“不怕。”她埋在他的怀里摇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你在等我?”
“呃……恩……”
沈如茵咬了下唇,实在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坦明,她等的其实是苍叶。
也并非未曾想过他,却终究不敢奢望他会来。且不说他是否在意自己的死活,单说来这里的麻烦,于他而言,想必也是极为棘手。
他如今的地位本就尴尬,在南疆抛头露面一番,想必朝堂上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更甚者,也许捉拿他的人都已在路上。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能再与姜家的人打照面呢?
可他来了,还来得这样肆无忌惮,简直……简直就是在向朝廷下战书。
这样张扬的行事,原本不该是他的风格。
她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伸手重新按进怀中,“既然等我,为何不安心等着,如今这场面又是闹哪一出?”
“我、我怕姜祺不肯放人,便想着自己冲出来与你们会合……”
“他不肯放人,我便自己救,何曾要你操心?”
“我……”我怎么知道是你来而不是苍叶一个人来……
不待她回答,他又问道:“累不累?”
“……累啊!累死了!我整颗脑袋都要瘫痪了!”
“也对。”他摸了摸她的头,“以你的智力,想必做到这一点已是极致了。”
沈如茵觉得动不动就贬损她的这个特点,宁扶清与周冶真是出奇一致地令人讨厌,正欲开口反驳,却听他叹了口气道:“还是如往常一般蠢笨一些叫人放心。”
沈如茵怔住,眼睛突然发涩。
一步步走到如今,她也觉得自己变了不少。所谓成长的痛苦,也确然不那么好受。
可她不后悔,因为至少如今自己也有了能够保护别人的能力。
胭影最终平安,这便是最好的回报。
沉默一阵,宁扶清将她放开,转头望向胭影,淡淡道:“你最好值得她如此救你。”
胭影睫毛微颤,沉声应道:“是。”
不久,姜祺被柳生搀着,慢悠悠晃了过来,还未走近便哈哈笑道:“不知三殿下到来,在下有失远迎,还望三殿下莫怪。”
宁扶清沉着脸,并不理他,反而侧头问沈如茵:“他哪只手碰了你?”
沈如茵愕然,“他、他没碰我。”
“那便好。”宁扶清这才转向姜祺,“我来接我的人,特地与你说一声。”
姜祺看了看沈如茵,又看向胭影,竖起一根手指道:“您只能带走一个。”
宁扶清声音冷淡,“我不是来与你商量的。”
“两个都要带走?”姜祺夸张地瞪眼,“您这也太不厚道。”
“看来姜老爷是不打算活过今晚了。”
宁扶清伸手拔出地上的剑,横在身侧前后摆了摆,后方士兵见状立刻拔剑上前两步。
姜祺终于卸下假笑面孔,拧着眉哼声道:“称你一声殿下那是我大度,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殿下了?让你带一人走已是给足了面子,莫再不识抬举!”
“哦?”宁扶清冷笑一声,“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胆敢在我的地盘大放厥词。”
“你、你的地盘?”姜祺气极发笑,“难道你还真要反了不成!”
“有何不可?”宁扶清问得毫不在意,反手将剑架在姜祺脖子上,“不如就以姜老爷血祭,做我宁扶清反旗下的第一缕亡魂。”
沈如茵胸腔内猛地一跳,惊骇地望着身旁那人。
苦劝多时也不见他松口,如何现在轻易就说要反?
如今宁扶止尚在军中,南疆将士的反叛之心也逐渐被他亲自压下,这样的情况下,他要反?
“哈哈哈哈!”姜祺大笑,甩开柳生前行两步,“有我姜家几十万兵马,仅凭区区一个南疆你就想叛?恐怕你连南疆将士的肚子都喂不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