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热意从内而外地席卷,他伸手拾起她虚软的手臂搭在自己颈项上,手指一拂解落她身上最后一层障碍。
春山娇柔连绵而起伏,白玉滑腻温润,更有薄雾轻拢,平添动人雅致。漆黑长瀑丝丝点缀,与白玉交错相映,黑白分明,却又融于一体。
一寸一寸细探景致,便引得山中莺啼,婉转缠绕于心,又如流水击石之泠泠清澈。金风拂面,玉露琼浆,各自有其好味道。
宁扶清此时亦是汗珠滚落,眼神迷离,只凭本能动作。
两人正要踏入最后一步,忽闻急促敲门声,门外似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大声呼喊着什么。
沈如茵脑子清明了一些,半晌才从中分辨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公子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急、急、急刹车!
第80章 瘟疫
沈如茵心中一急, 用力将身上那人推开,裹了件袍子便要出门, 被那人从身后捉住手腕。
看见她担忧的神色,宁扶清认命地叹一口气,“再急也不能这个模样出门。”
穿好了衣裳,他一松手沈如茵便如惊鹿一般跌跌撞撞冲出门外, 徒留他怔怔坐在床上,以手抵额苦笑两声, 最终只得吩咐人打了一桶冷水来灭火。
待他赶到,沈如茵原先的屋子外已团团围了一群人,而屋子门却紧紧闭着。他四处环顾, 未能看见沈如茵, 想必是在屋内。
众人眼见他来,交头私语却并不让路。
站在门口的王起连忙上前来解释:“阁主, 小公子他……”
“茵茵呢?”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王起偷偷望了望宁扶清的脸色,忧心道:“姑娘在屋子里呢……”
“知道了。”他点点头就要往屋子里去,却被王起伸手拦下,“阁主, 您不能进去。”
他皱了皱眉, “为何?”
“小公子的病症, 看起来非同寻常,属下担心这病会传染给您……”
步子一顿,他眼睛还看着屋子的方向, “杜白呢?”
“属下正要跟您禀报这件事,”王起舔了一下唇,内心忐忑,“半个时辰前,周先生与杜白一起离开了华阳阁,因他们是姑娘的人,我也不好阻拦。今夜又是您和姑娘的……故而没能及时禀报。”
空气里弥漫着可怕的安静,宁扶清手背上青筋凸起,俨然已是气极。
王起的头埋得愈发低,正等着他大发雷霆,却听他只是淡淡道了三个字:“追回来。”
走了两步,他又补充道:“周冶回不回来我不关心,但杜白一定要回来。”
“是。”王起长舒一口气,“属下早派人一路跟着,这便去将杜大夫请回来。”
宁扶清没有再搭理他,冷着脸几步走到门口推门进去。
王起本想阻止,却也晓得自己阻止不了,只得迅速派人去叫杜白。
天色已微明,周冶与杜白尚走得不远,也晓得他们身后跟着华阳阁的尾巴,但周冶并不在意。他心中明白,即便明日沈如茵晓得自己离开,也必定不会让人将自己再叫回去。
以她的性子,必定心中很是愧疚,不会再干预自己的行踪。
杜白看见周冶晦暗的神情,忍了忍还是不禁问道:“先生这般不告而别,就不担心姑娘难过么?”
“人生本就是不断经历生离死别,我迟早须得离开。”他垂首看着手中木簪,那是她及笄之日他所赠的,前几日无意间在她房中瞧见,临走时便去拿了回来。
木簪已被磨得十分圆润,一看便知她戴了许久。
周冶手指缓缓摩挲着簪头纹路,最终将它紧紧攥在掌心,轻笑一声道:“叫我如何面对今日之后的她。”
杜白不大能理解他的行为,不由疑惑道:“若您当真放不下,却为何从不争取?”
“许多事,并非争取便有结果。更何况……”他将木簪收进怀中,瞥向杜白手中的几个小药瓶,低声喃喃,“何必拖累。”
杜白微微一怔,亦低头看着手中药瓶,思索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将药瓶收进包袱,拢着包袱抱在胸前,牵强笑道:“先生不必担心,有区区在,必能让先生活得长久。”
“我此生仅有一憾,那便是未能寻到佘先生。”他顿了顿,“不过想来也是寻不到了,既然如此,便是长久也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