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是‘皇兄皇嫂’,怎么睡了一觉,就生分了。”
朱敬守意识到皇后在帮他,顺势领了她的情,说:“恭喜皇嫂喜得贵子。”
朱樘还在旁边瞪眼。
“好了。”张皇后叹气,“本来是喜庆的事,你们就别吵了。”
有皇后在中间调停,朱樘也不好再发脾气,坐回龙椅上继续批折子。张皇后则是跟朱敬守坐在下面,聊起天来。
“对了,昨日你府上那个人,病如何了?”
提到沐青天,朱敬守的眉眼明显柔和下来,说:“托皇嫂的福,太医说他没什么事,只是受到惊吓,修养几天就好。”
“那人是什么来历,昶安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也是巧合,最开始我和他相看两相厌……”
回忆起和沐青天在一起的时光,朱敬守的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整个人都显得更有人情味儿了,不再是从前冷冰冰的模样。
朱樘赌气不去说话,看到皇后跟朱敬守聊得开心,他又小心眼嫉妒,半天下来折子没批几份,全抻着脖子去偷听他们说话了。
“……我想与他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一派胡言!”朱敬守话还没说完,偷听的朱樘就扔了笔站起来。
“那之前的姑娘呢,你和这人长相厮守,对别人就要始乱终弃吗!”
朱敬守满头雾水,问:“什么姑娘?什么别人?”
“你不是有个心上人吗!结果她拒绝了你,你才跟男人在一起。”
……
朱敬守跟着站起身,直视朱樘严肃道:“弟弟从不辜负,也不会欺骗别人。”
“自始至终只有沐青天一人,他就是最开始弟弟跟您说的‘心上人’。”
哦。
就很尴尬。
原来是他想多了。
张皇后无奈地把朱樘拉开,说:“原来都是误会,好了好了,误会解开就不要再吵架了。”
朱敬守也不生气了,他以为朱樘是说两个男子在一起不是正道,没想到几年不见兄长的脑洞越来越大了,还把自己弟弟想成是“脚踏两条船”的渣子。
“不管是不是误会,昶安,你知道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吗?”朱樘说。
史书中的汉代皇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早在我决定要和沐青天在一起时,就想过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了。”朱敬守坚定道。
“现在我不会公开,也不会让别人发现。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昭告天下。”
朱樘欣慰地笑笑,感慨时光飞逝,从前的孩子如今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心里有数就好。”
“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因你和他生出了事端,到时候朕只会保一个。”
“谢皇兄。”朱敬守激动地抱拳。
“别高兴太早。”朱樘瞧了皇后一眼。
张皇后接到夫君的暗号,收起笑容,严肃正经道:“我和你皇兄不看出身,只看人品。”
“若他配不上你,也是不行的。”
朱敬守咧开嘴,意气风发,说:“皇兄皇嫂放心,等过段日子安稳下来,昶安就带他来宫里拜见。”
皇兄和皇嫂这关算是过去了,至少在最亲的亲人面前不用掩饰他和沐青天之间的关系。
“行了,天色不早,我也不留你吃饭了。”朱樘说。
“那弟弟先告退了。”
朱敬守对着朱樘和皇后依次行礼,心情很好地出了殿门。
皇后在身边,朱樘也没心情再去看大臣递上来的无聊折子,拉着皇后就去后殿休息玩乐。
“沐青天,朕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呢?”朱樘剥了颗酸梅送进皇后嘴里。
“沐青天?”
张皇后没听说过沐青天的全名,她还以为朱敬守的心上人就叫“卿卿”。
“等等!”
沐青天不就是那个破了“蚕神杀人”案的县令,还是“文曲星”下凡吗?!
他前几天才写了让沐青天上京述职的圣旨。
张皇后听完很是高兴,说:“既然是文曲星,那就是喜上加喜。”
如果不是昨天朱敬守叫太医去王府给沐青天看病,太医也不会在因缘巧合下诊出皇后的喜脉。
“真是祥瑞……”
沐星星还在朱敬守的床上沉睡,脑子里全是二十万两白银。
朱敬守风尘仆仆地回来,脱下带着寒气的大氅递给小壹,问:“王妃醒过吗?”
“没有,侍女去送过几次饭,都说王妃还没醒。”
朱敬守没有直接走近房间,转道去隔壁的暖房,用火炉把身体上的寒气全都烘走之后才从里面的垂帘小门绕到了内间。
床上的人紧紧抱着他的外袍,侧身睡得很踏实。
朱敬守害怕自己进宫的这段时间,沐青天醒过来看不见他会害怕,于是挑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盖在沐青天身上,让自己的气息环绕着沐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