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下这些野兽,朱樘特意下令开拓原有百兽园,新建了草场,供追日捕猎。
沐青天捏了把英俊肚子上的肥肉,点点头。
过年增膘,英俊增得也太多了,一点儿也不威风。看看人家追日,浑身腱子肉。
朱樘留在百兽园逗英俊,沐青天离开后,绕了一会儿,去了李广的房间。
沐青天死死抓着手里的供词,抬头破口大骂。
“你这是屈打成招!!”
李广很乐意看他这副样子,狠狠出了口恶气。
“沐大人脑子糊涂了,从头到尾,可都是钦差审案,与本官有什么关系呢?”
人证物证具在,沐青天根本不知道他的父母现在被关押在何处,也不能串通口供翻案。
再等下去,等到钦差整理完案卷,提交给皇上,一切就来不及了。
“你有什么要求。”沐青天咬牙道。
“劝说皇上马上修建毓秀亭。”
“我被罢官半年,怎么劝说!”
李广冷笑。
“要是真的想做成一件事,总会有办法的。”
“沐禹石的命,掌握在你手里。”
“当然,本官也不是强迫你。”
“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没关系。”
沐禹石和沐夫人虽然不是沐青天的亲生父母,可沐青天早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不管是最开始穿越过来在沐府生活的三个月,还是后来捐官,再到每月必来的书信……沐青天从朱敬守身上得到了爱,在沐家夫妇身上得到了从未拥有的亲情。
“我会想办法。”
李广磨磨指甲。
“慢走不送。”
“沐大人可得快着点,人命关天呐。”
朱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沐青天说要把英俊寄养在百兽园几日,乐开了花。
回到王府,沐青天与朱敬守说了自己父母的事,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朱敬守面色凝重。
“兵部侍郎刘大夏刚刚告诉我,北方来报,斥候发现小王子部队行动踪迹。”
前两年小王子安分了一点,但他的部族还是不断骚扰着大明北方边境,妄图复辟元朝,恢复他祖上成吉思汗的荣光。
此时动工修建毓秀亭,万一小王子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沐青天急得团团转,说话都带了哭腔。
“我不可能眼看着他们替我顶罪!”
是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沐禹石自愿为沐青天顶下了私通海运的罪名。
水晶杯是他拿出来的,根本不关沐禹石的事。
朱敬守怕他钻牛角尖,伸出手把人抱住,强制性地让他看着自己。
“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我,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现在沐青天体会到了朱敬守目送他被锦衣卫押走时的心情。
朱敬守派暗卫打听沐禹石夫妇被关押在何处,可负责查案的钦差顶不住诱惑,觉得铁证如山,不可能翻案,便收了李广的贿赂,各种拦截。
李广听说后,站起来将刻着沐青天名字的木牌扔进火堆里。
三月,钦差归朝,道出震惊朝野的私商大案。
朱樘迫于压力,接下沐禹石的案子,交给大理寺再查。
李广再次送信去庆王府。
信上说,如果沐青天能够扭转朝堂局面,开始修建毓秀亭,他便能保沐禹石夫妇不死。
朱敬守从皇宫赶回家时,碰上了忧心忡忡的翠竹。
“王爷,您快去劝劝公子吧。”
“公子哭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吃,再哭下去,身体绝对受不了的!”
朱敬守解下大氅递给翠竹,奔向他和沐青天的房间。
推开门,沐青天正坐在地上,抱着一团纸痛哭不止,周围还散落了很多空酒瓶。
“卿卿不哭了,不哭了,昶安在呢。”他心疼地蹲下,把沐青天抱回床上。
在大义和亲情年前,沐青天必须牺牲一个。
他早做出了决定,所以才会放声痛哭,因此他才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
朱敬守的声音很轻,很柔,渐渐安抚了沐青天的心。
第二日早晨,沐青天先一步醒过来。
他失神地望着房梁,泪水从眼角划过。
朱敬守敏锐地捕捉到了身边的抽泣声,睁开眼伸手把沐青天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昶安,我不能看着他们送死,不能看着他们受苦。”
朱敬守痛苦地闭了闭眼。
同样,他也不能拿皇兄的江山开玩笑,不能拿大明的子民作为博美人一笑的赌注。
“我要去牢里陪他们。”
“你冷静一点,还有办法。”朱敬守慌乱道。
沐青天靠在朱敬守结实的胸膛上,小声“嗯”了下。
朱樘以私通海运和捐官的罪名,判了沐家夫妇四月问斩。因为沐青天修复断桥有功,故不被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