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嫌弃我, 觉得不好看?”
朱敬守赶忙亲了亲他的眼皮,宠溺道:“怎么可能。”
“在我眼里,卿卿怎么都好看。”
朱敬守只是怕沐青天看到这个疤会想起那天经历的事, 还有濒临死亡恐惧。
沐青天嬉笑着钻进被子里, 在朱敬守左胸口印了个牙印儿。
“一对儿。”
“别闹。”
朱敬守忍着火气把人裹起来。
最近天冷了,城内炭火短缺,还在等朝廷的物资, 朱敬守不敢让沐青天出汗再着凉。
“我不怕的。”沐青天突然说。
被箭射中从马上跌落的时候, 他眼前闪过朱敬守的背影,走马灯上全是他穿越过来后, 与朱敬守相处的一点一滴。
“嗯。”朱敬守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一直知道。”
他的卿卿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朱敬守想起了一件事, 问道:“卿卿,你想回京城过年吗?”
沐青天伸了个懒腰,手不老实地往被子下面钻。
“皇兄让咱们回去?”
这个称呼实在是拗口, 可朱敬守不让他改。沐青天提议叫“哥哥”,然后又被拎回房间爆炒。
毕竟某些时候沐青天也会放弃尊严叫朱敬守“哥哥”。
“倒没有。”朱敬守身体僵住,抓住沐青天作乱的手。
“你刚打了胜仗, 肯定不少人想巴结。”
沐青天无惧皇威,边打哈欠边动手。
“我不太想回去。”
在大同城比在顺天府要自由很多,想亲就亲想睡就睡,没有早朝,也没有周太后。唯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他爹娘。
不过因为沐青天帮助朱敬守揪出了很多北元奸细,守城有功,朱樘“大公无私”、“毫无私心”地免了沐家的罪。
沐禹石感念皇恩,甘愿将家财全部充入国库。
朱樘乐了。
弟媳上道,弟媳家里人也上道啊!
朱樘非但没抄沐禹石的家,反而还赐了“忠义”的牌匾,升沐家为皇商。太后只是派人来问了一嘴,便没了下文,等同默许。
谏官上书说沐青天贪污银两、越狱,两项重罪加在一起,不斩首难平民愤。
朱樘坐在龙椅上凉凉地说。
“那爱卿你去大同城替沐青天的位置。”
“这……皇上,老臣……”
朱樘打断他的话。
“行了,沐青天越狱是为了帮庆王退敌,情有可原,朕赦他无罪。”
没过几天,这个谏官就自请归田了。
经过这件事,跟沐青天有过节的大臣悔不该当初。
看皇上的意思,是真的要重用沐青天了。
现在沐家夫妇应该还住在沐青天的宅子里,焦急地等儿子归来。
朱敬守对沐青天是百依百顺,既然他不愿意回顺天府,那就留在大同过年好了。
“居庸关有有没好玩的地方?”沐青天问。
朱敬守想了想,说:“四处都是陡峭的山。”
沐青天撇撇嘴。
“其他地方呢?”
好不容易来一次边关,总得看看什么再回去。
“卿卿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朱敬守低喘着,闭上眼睛抵住沐青天的额角。
“那除夕夜,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沐青天红着脸,悄悄伸出手抓住枕头边的白布,缩回被子里擦干净自己的手。
“好呢。”
“哦对,不许骑马。”
朱敬守听到这句话后,笑得一颤一颤。明媚和慵懒此时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明天我就去告诉看管马厩的士兵,不许再让严勋礼靠近马棚。”
严勋礼退敌有功,朱樘听说他的身世后,直接命大理寺翻出当年的案子,还了严家清白。
他不仅洗掉了身上的罪名,还被封了四品“忠武将军”,有了爵位。
严勋礼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冬天的,整日带着崔瀚出去“跑马”。
当然,是不是只累着了马,那可说不清楚了。
总之崔瀚现在一看见马,屁股就疼,两条腿还打颤。
又是一年好气象,大同城内张灯结彩,百姓脸上都挂着喜气。
即使是在冬天,各家各户还是搬出桌子,沿着长街摆了两排。他们把地窖中剩下的烈酒拿出来,倒在陶碗中,摆上桌。
将士们从长街中走过,随手就可以拿起一碗,一饮而尽。
酒水是冰凉的,里面还掺杂了棉冰。可划过喉咙的瞬间,从上至下都烧了起来。
“兄弟,敬你。”
一个士兵拿起碗,将里面的酒洒在地上。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效仿。
顾帆远远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柳归舟和柳断,抄起一碗酒灌进胃里。
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庆王朱敬守,此时正抱着他的王妃驰骋在北方的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