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青天这幅样子,吴停云不着痕迹地抽了下鼻子。也没有什么异味儿啊?反倒是车里熏香的味道被寒风吹淡了些。
他倒是知道朝中有几个大臣,足臭熏天,惹得其他大臣抱怨连连。后来在无奈下,皇兄才下令,每次上朝前所有朝臣必须净足。
沐青天居然以为他有足臭,还嫌弃他?!
“大人,外面风大,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他朱敬守今天就是要让你知道,他的脚到底臭不臭!
沐青天呼吸一窒,偏头笑着说:“吹吹风好,吹风清醒。”
“大人,把帘子放下。”吴停云语气中带了点压迫的意味。
“哦。”
沐青天怂怂地放下帘子回来,憋住气正襟危坐。
吴停云快要被沐青天气死了,似笑非笑地撑着下巴看着沐青天,也不说话,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个颠簸,沐青天张开嘴猛吸一口气,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咦?好像没味道诶。
山东有句俗语:英雄脚臭,好汉屁多。虽然沐青天没闻过吴停云脚的味道,但他觉得吴停云是个好汉,脚必须很臭。
吴停云抓狂地看着沐青天:你这一脸遗憾的表情是要做什么??
这辆马车上点的熏香与张富马车中熏香味道很不同,这抹香味是淡雅的,吸入是沁人心脾,呼出是心旷神怡。马车摇摇晃晃,再配合上安神香,沐青天脑袋一点一点的,熬夜的疲累瞬间涌上。
“大人,你之前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为何又要租下这辆马车?”吴停云还想多跟沐青天聊一会儿。
沐青天眼睛睁开一个缝儿,半睡半醒地说:“天降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说,他一个大男人能图我什么?图我身子?况且,不是还有你在。”
吴停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图身子”的细节,越想越生气,最后探出身子直接给正在驾车的小柒一个暴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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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揉了揉脑袋,不知道哪里惹到自己王爷不开心了,只能低声告罪。
“专心驾车,不允许想有的没的,更不许想沐青天。”
“是。”
沧海桑田,世道变了,他再也不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卫了!
回到马车里,吴停云发现沐青天已经靠在一边睡着了。他弯腰绕过小几,从坐下的按格里抱出一床蚕丝轻被,慢慢扶住沐青天让他躺下,把蚕丝被盖在他身上。
看着沐青天恬静无害的睡颜,吴停云轻笑,用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收回手皱着眉头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沐青天白净娇嫩的脸。
沐青天看似痴傻,与人不同,还像个怪胎,可接触下来,他发现沐青天是有真智慧的。虽然其中一些智慧离经叛道,根本是异想天开,但其余的都对为官治国有很大启发。
他有心将沐青天带入朝堂,却又怕他成为众矢之的。再者,入了顺天府这个大染缸,沐青天还能不能如他现在所说的一般做那“一点白”,全都是未知数。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里正这个差事,让沐青天来做是屈才了。吴停云收回视线,掀开帘子出去,和小柒坐在一排。
“官人,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吧。”小柒抬鞭抽了一下马的后臀。
“驶慢点,沐青天睡了。”
小柒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家王爷,又遵守着侍卫的规矩,不敢多问。
跟随王爷上战场那几年,他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血性与无情。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吓得蛮夷贼兵只要听到庆王名号,就缴械投降,不敢与他一战。
在外人眼里,庆王是冷漠残忍的。与仁慈厚德的皇上不同,朱敬守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对待贪/官污吏也从未手软过。
他只对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从小相依为命的皇兄,另一个是皇兄的结发妻子,也是当今皇后。在这二人面前,朱敬守恭敬又和善,完全没有“杀神”的影子。
张皇后曾担忧地对皇上说,世上对庆王传言有失偏颇,恐有不利。
“我做不了这个恶人,杀不了害我亲母的万贵妃,只能由皇弟来做这个恶人。”皇上听后只是长叹一声。
或许是小柒的动作太明显,又或是朱敬守想起了往事想说一说,总之,他问道。
“想知道?”
小柒期待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沐青天的身份没问题,本王对他有些兴趣。趁这个机会,你也通知下去,有关沐青天的事不要继续查了。”
“王爷圣明。”
此时的小柒还没有意识到,朱敬守说的“兴趣”到底是什么兴趣。
沐青天离开后三日,药秦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准备打理里正/府一干事务,却听见门口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