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医馆比小山村里的药齐全得多,秦昭何必这么麻烦,难道是因为这样买更便宜吗?
不过药材价格的确很高,买完了药,景黎在心里算了算,秦昭现在身上大约还剩下二十二贯零七百多文。
这就已经去了一贯多钱了。
他们买了太多东西,背篓重得背起来有点吃力。秦昭索性从镇上雇人将东西运回临溪村,自己带着锦鲤步行回村。
昨天刚下过了一雨,今天天气很好,走走山路也无妨。
出发前,秦昭先寻了路边一间茶铺歇脚。
他走得慢,从镇上走回村里得要一个多时辰,得先吃点东西。秦昭要了碗热茶,取出热腾腾的白糖糕喂小锦鲤。
五文钱一块的糕点,在镇上已经算是很高的价了。
但价高有价高的理由,这糖糕是大米做的,一块足有景黎半个身子那么大,蒸得软糯可口,甜而不腻。
景黎一口气吃了俩,还有些意犹未尽。
秦昭没有动糖糕,而是从背篓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小米面饼,就着茶水吃下去。
景黎咽下最后一口糖糕,动作停了下来。
他都差点忘了,秦昭今天虽然赚了钱,但那些钱还要支付高昂的药费以及盖房所需。
算下来其实没有多少钱。
他竟还缠着对方给他买这买那。
买了这么贵的糖糕,秦昭都舍不得吃……
景黎心里忽然有点愧疚。
那背篓里一半的东西都是景黎想要所以才买的,如果只有秦昭一人,他不知能省下多少钱。
他不该这样任性的,哪有人养鱼养成他这样,害得主人家省吃俭用。
像是注意到景黎的视线,秦昭低头问他:“还没吃饱?你都吃两块了,再吃又要撑得难受。”
不吃了,不吃了。
景黎摇晃着尾巴,身体往后退了退。
以后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得帮秦昭省点钱。
秦昭当然不知道他这些想法,只当他是吃饱了,便将剩下的糖糕包好。他不爱吃甜食,因此没有买太多。
这些糖糕加蜜饯,够小锦鲤吃上好几顿了。
吃饱喝足,秦昭带着小锦鲤出发。
秦昭轻装上阵,精神倒是比往日好很多。
这其实有些奇怪,过往他犯过病后,总要连着好几日身体不适,可今日却一点也没有异状。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秦昭垂眸看向在鱼篓里昏昏欲睡的小锦鲤,脚步加快了些。
还是早些回去“拷问”这小家伙吧。
秦昭其实并没有想明白昨天的事。
不过他家里的东西从来收拾得井井有条,他分明记得,那件衣服昨日离家前还放在衣橱里。也就是说,从他离家到今天早晨,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一定与他昨日莫名其妙回到家里有关系。
这就证明……昨晚那些模糊的记忆,或许并不是幻觉。
至于这其中的关联,以及为什么衣服会丢,等他找到那件衣服的下落,便能水落石出了。
而知晓昨晚这一切的,只有这条喜欢装傻的小鱼。
秦昭难得有些心急,竟只用了一个时辰时间便走回了村子。他正要进村,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溪水边的礁石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或设教以驭下,或展礼以……以……以事上,或敷和以……”陈彦安手里握着一本不知翻了多久的旧书册,磕磕绊绊地背着。
背到卡壳处,苦恼地挠了挠头发。
“或设教以驭下,或展礼以事上,或宣威以肃震曜,或敷和而散风雨。”秦昭走到他身后,淡声道,“你背错了。”
陈彦安回过头来,一见是他,惊愕:“这你也会?”
秦昭点点头。
陈彦安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会认字,会医术,还会背这玩意,你以前到底干什么的,不会是书院里的先生吧?”
秦昭摇头:“我不记得。”
他顿了顿,又问:“你今日不是该去镇上读书么?”
“被赶回来了。”陈彦安苦着脸道,“这篇文章我怎么也背不下来,先生说我要是再背不会,以后都别去了。”
“我都不敢回家……”
秦昭道:“方才背的那篇,你可懂其意?”
陈彦安摇头道:“我连背都背不下来,何况释义,你就别捣乱了。”
“错了。”秦昭道,“一篇文章首先通读,而后释义,最后才是背诵。你本末倒置,自然觉得困难。”
陈彦安眉梢一挑,问:“这么说,你懂?”
“自然。”
陈彦安:“那你解释给我听听?”
秦昭想了想,从那一段的开头讲起,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个意思。”陈彦安恍然大悟,又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个段落,“这段呢,这段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