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兄懂我。”谌寒年又笑,直言自己想说的,“国相是幽族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幽族?”“没听说过。”“你听说过吗?”
甚至有人说:“谌师弟,不会是你自己自个儿编的吧?”
对于这话,谌寒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在烈帝时期就被灭族了,没听说过倒也正常。幽族虽说被灭了族,但到底还是有一些血脉存活了下来,听说就生活在雪渊以西。”
“你不是想说,我们可能会遇见吧?”
“可我查到的资料,说雪渊以西,比雪渊上的条件更加艰苦恶劣,除了皮糙肉厚的妖兽,根本无人能在那处生存。”有人提出质疑。
谌寒年显然没考据过这个,一时卡了壳:“嘛,这个嘛……”
在队伍的最后,北苍望羲将手抱到了脑袋后面,隔着墨镜,定定看了谌寒年几眼。
越往西行,风雪越深。闻灯抱琴立于一块石头上,衣摆在风里猎猎飞旋。步绛玄站在他斜后方,隔着约两三丈的距离,遥望远处的同时,将闻灯的背影收入视野中。
他们已探到雪渊的边界,路上若是遇到神心空明境的妖兽,便杀了,清净境内的,则都丢给后面的人练手。
步绛玄本还要继续往前探,但被闻灯制止。闻灯认为,若是一直往前走下去,那他俩大概会成为永远的探路侠。
“一路向西,走到哪里,才算结束任务?”闻灯望着远方,轻声问道。
“时间到了,便算结束。”步绛玄道。
这样的回答让闻灯觉得奇怪,难道不该是各游击队于某处汇合,和正面战场上的人共同向妖兽发起进攻为结束?
“天机阁做的决定。”大抵是猜出了闻灯所想,步绛玄又道。
“没人提出异议?”闻灯本想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步绛玄面前去问,但手里的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现在的人设,让他生生站住。
步绛玄的回答伴随着风声传来:“占星台占卜出了大吉。”
占星台?闻灯听说过这个名字,按照他的理解,是道门最高权威占卜机构。
他不再多言,静静等待其余人赶来汇合。
大概两三刻钟,后方队伍到了,由步绛玄和闻灯领队,向着更西的地方出发。这一地带有许多妖兽出没,闻灯持着琴,几乎没有停下过弹奏,但他的周围,却是除了步绛玄再无旁人。
“新认识的这位闻小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又是一次战斗结束,徒无遥望着闻灯的脸,笑眯眯说道。
北苍望羲“啧”了声:“就是琴弹得难听了点儿,有被吵到。”
“哎,人无完人。”徒无遥有些想叹气,但察觉和她说话的人是谁后,横了一记眼刀过去,冷笑道:“也不见你弹得如何好。”
“你又没听过我弹琴,又怎知我弹得不好?”北苍望羲慢条斯理哼了一声。
他不与徒无遥再说话,跑去找没有弹琴的闻灯,问:“闻兄,我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你为何竖着持琴?”
闻灯不曾料到第一个问出此问的人是北苍望羲,略加思忖,简单回答:“方便打人。”
北苍望羲挑了下眉,示意他自己没懂。
闻灯想到这人方才说自己弹琴难听,非常利落地来了个示范但见他一高一低持在琴上的手倏然打了转,直直将琴拍向北苍望羲面门。
咻
长琴破风。北苍望羲面色一变,将步子一转,敏捷避开,干笑答道:“……呵呵,是挺方便。”
“西面有异!”
突然的,也不知是谁白着脸喊了一声。
西面是北苍望羲和闻灯的背后,那个方向的雪面出现了不正常的震动,而在茫茫风雪中,显出了一座城镇的影子。镇上处处都是破屋断墙,有几个人里面在走动,神情呆板,穿着古怪,一时竟难分死活。
这就像一场海市蜃楼。除徒无遥之外的那个女孩子想起了先前谌寒年的描述,吓得叫了一声。
闻灯转身去看。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浩浩灵力自风雪中袭来,犹如天上泼下骤雨,将他整个人都罩住。
天地间出现了一扇门,一扇灰沉沉的门,由两根森白石柱和一道暗淡流光组成的门。八字胡教习立时高喝众人后退,北苍望羲见到它的刹那,愣了一下。
那股笼罩住闻灯的力量自门内而来,似要将他吸进里面。北苍望羲忙不迭抓住闻灯左臂,步绛玄亦如此,飞身跃至闻灯身侧,紧紧攥住他的右手。
步绛玄出剑,北苍望羲出刀,闻灯夹在之间,于危机之时沉沉扫弦。
琴音起,剑影出,刀光乱。
三道灵力混在一起,仿佛滚落的巨石,砸到门上,发出轰燃一声响,却是没能抗衡过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