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若是他也重生了,必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的……
不由倒抽了一口气,齿间生起了一丝丝的凉意。
他与这位朝元帝是有过交集的。
上辈子在太学院教授皇子功课时,自然也是常见那还是三皇子的朝元帝的,他因双性不祥之身,被明德帝所厌弃,在一众皇子公主中,总是饱受欺辱的对象。若有博士在还好些,若是不在改为温复功课之时,第二日见到他总是脸青鼻肿,或是一瘸一拐的。
而他好像也习惯了的,从不告状,许是知道告状也无用,一个孱弱的孩子,总低眉顺眼地坐在最角落,连呼吸都是轻微的,唯恐引得别人的注意又来作践他。
当时的他对这个瘦弱的三皇子是有着几分怜悯的,甚至偶尔不动声色地照拂一二。
但也只有如此了。
再后来,他随着赤虎王攻破京城,在宫中看到了那满面血肉模糊的尸身,当时还险些被两个兵士所辱,他也是感慨唏嘘了一番,叫人厚葬他。
然而如今却生出了几分厌恶。
猊烈是最锋利的一把劈天屠龙刀,他居然妄自改变了他的命运,难不成还想靠着他换一种形式登上那至尊之位么。
曹纲握紧了拳头,目中露出一丝冷光。
几番查探,如今曹纲的身份已明,因着他意愿,猊烈便留他在军中当了一名帐中文书。
待十一月中旬,郡守军驿使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广安王将不日前往边境犒劳慰问边防郡守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可能会延迟到午夜档~
第40章
灯烛下,曹纲小心翼翼地将案卷堆放在案台上,打量着眼前正翻阅兵书的年轻的赤虎王,他目前才+八岁,正是青涩的时候,可已隐隐有往后那股气度了,听闻自他+四起,便从未有过败绩,如上辈子一般。
膂力过人,天赋异禀,力拔山兮,天资非凡。
曹纲心下不由欣慰。
忽而听到他朝着帷帐外喊了一声,一名随行匆匆进来。
“参领大人,有何事吩咐?”
猊烈道:“估算着路程,明日一早,殿下便会抵达,他就寝的营帐务必仔打扫,不得用军被,换上软褥,另外,洗浴用具一概要用新的。”
随行道是。
猊烈略略思忖片刻:“用干艾熏上几遍殿下的营帐,几角都不得疏忽。”
随行又应下了。
猊烈丢下了案卷,似又想到什么,“殿下的饮食切记清淡,不得让军役做那等浓油赤酱的东西。”
驻军几近四个月,随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冷面主帅说这么多话,未免感到新鲜,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端倪,忙恭恭敬敬道:“主帅但请安心,这些琐事末将早便交待了。”
猊烈这才点点头,“好,去吧。”
这才拿起桌上的案卷,看了看,似是烦躁地丢在桌上。
他手不由自主伸到衣襟里,见着曹纲在场,又将手拿了出来,睨了他一眼。
“何事?”
曹纲滞了一下,随口道:“大人,明日殿下便要到来犒劳众将士,可要安排什么接风宴席?”
猊烈轻轻一扯嘴角:“殿下最厌这等糜饷劳师之举,不必了。”
看着他无端露出的几许柔和目色,曹纲心间奇怪的感觉愈甚,只觉得这幅样子看上去,未免……莫非这辈子赤虎王待朝元帝,当真如此死心塌地?
上辈子的赤虎王,虽归于江镜总督府,可野心勃勃,一身反骨,全然不是这般样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曹纲内心里升起巨大的不安来,正待再试探几句,眼前的青年将领已开始赶人了:“夜已深了,若无要事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曹纲吞了吞口水,拜首告退。
待曹纲离去,猊烈终于从怀间将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拿了出来。
眼前浮现起一张温柔的脸来。
那人虽一概简朴,但因肉嫩,向来只穿这软绸小衣,灯烛下,小衣隐隐流转着白绸特有的光泽。他婆娑了片刻,置在鼻尖闻了闻,小衣上的香气已所剩无几,更多的是沾染的自己身上的气息,他有些不满地拿开。又想起明日便能肆意埋首在他修长雪白的脖颈间肆意地闻,甚至……他喉结动了动,紧紧拽紧了那小衣。
***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喂养战马的军士拎着水桶远远瞧见有人在那里练拳,定睛一看,不是参领大人又是谁。
虽然以往主帅大人一概起得早,可从未有过这般早的时候长庚星尚还在西天挂着呢。
忙放下水桶上前请安。
猊烈点点头,收势往营帐里走去。
待天色露出鱼肚白,又有军驿来报,因着前几日下雨,既定的原路怕有塌方险境,故而广安王的车队绕了远的路来,约摸要耽搁半日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