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公公正欲再说什么,抬头看到木头手里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姚公公忙起身,很客气地朝木头行了个礼。楚沉一看到对方,不知怎么的心下一慌,竟也鬼使神差地起身朝木头行了个礼。
木头脸色瞬间一黯,周身都散发着冷意。
姚公公识趣儿,开口道:“两位先说说话,老奴去外头候着。”
姚公公说罢便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楚沉一手扶在木几的边上,另一只手紧张地直捏衣角。
木头端着粥试了试温度,将粥递给了楚沉。
楚沉怔了一下,接过那碗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这粥是熬得真好,入口即化。
可惜,往后也喝不着了……
两人沉默相对,谁也不说话。
楚沉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动开口问道:“你真的是?”
“嗯。”木头应了一声。
楚沉闻言轻轻一叹,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
“他们要来接你回去了,你知道吗?”楚沉问道。
“我知道。”木头道。
“那你走吗?”楚沉下意识问道。
问完这句话,楚沉觉察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他不走,难道放弃尧国的太子之位,陪他在这府里做男宠吗?果不其然,木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怔怔地看着楚沉,目光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怪不得上次三哥一大早跑来同我说……说尧国使团要来接质子回去。当时我就纳闷,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想来,三哥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吧?”楚沉问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是吗?”
木头拧了拧眉,没有说话,依旧怔怔地看着楚沉。
他们昨晚闹得太厉害了,楚沉嗓子有些累着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你和三哥早就有来往,也对……你们都是太子,有共同语言,又可以一起谋大事,倒是适合结盟。”楚沉开口道:“怪不得上次在呈祥宫,他去的那么及时,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大,我倒要多谢你。”
木头从未见过楚沉用如此疏离的态度同自己说话,心口不由便有些发闷。
楚沉苦笑了一声,又道:“马会那件事,你也是早就知情的吧?所以教了我在父皇面前如何避嫌。甚至……陆拿球杖打伤我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楚沉……”木头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碰他。
楚沉却慌忙退开,后腰撞在了椅背上,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木头见他面色苍白的厉害,额头上冷汗都沁出来了,眼睛不由一红,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楚沉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他什么,最后苦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人都要走了,此后一别天涯,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一刻,楚沉才真切的意识到,无论是太子还是木头,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想小富即安地偷点快活日子,简简单单做个闲散王爷,可人家是心怀家国天下之人,满心装着宏图大业,喜怒悲欢都要斟酌藏隐,生怕给人看破了心思。
这些日子,他每每憧憬着跟人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人家想的却是千里之外的故国。
楚沉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又傻又蠢又丢人,如今还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污/点了。
“你放心吧,你在我府上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楚沉朝木头道:“重阳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没有人会说出去。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朝旁人再提起你。”
楚沉说罢又朝他行了个礼,提步朝门口走去。
木头怔怔地看着他打开门走出去,便闻楚沉朝门外的姚公公开口道:“公公将人接走吧,本王便当做府里,从来也没有过这个人。”
“殿下深明大义,老奴佩服。”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说罢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前厅。
“殿下深明大义,老奴佩服。”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说罢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前厅。
回房之后,楚沉和衣往被子里一钻,感觉一颗心空了好大一块。他心里也明白,此事木头也是受害者,归根结底是皇帝不做人,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至于木头朝他隐瞒身份一事,楚沉觉得无可厚非,换成自己他也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平心而论,木头对他并没有亏欠,反倒三番两次出手救他性命,昨夜更是不惜……替他解了药力。